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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啊,那樣,人就是在感知事物,而不僅僅是觀察。我更願意感觸我周圍的空氣流動,感觸我周圍的事物,而不是僅僅觀看。我敢說,生活之所以全走了樣兒,那是因為我們把它太視覺化了——我們既不能聽、也不能感受、不能理解,我們就會看。我敢說,這麼做整個兒地錯了。”

“對,說的是,說的是,”俄國人說。

傑拉德瞟了一眼他柔和、金黃的肉體,他的四肢像光潔的樹十’黑頭髮長得很好看,自由地舒展著像植物的卷鬚一樣。他很健康’身材也很不錯,可他為什麼讓人感到恥辱、令人生厭呢·為什麼傑拉德會厭惡這*,為什麼這*似乎是有損於他的尊嚴呢·難道人就是這樣的嗎?太沒有靈氣了!傑拉德想。 伯金身穿白色睡衣突然出現在門道里,他溼著頭髮,胳膊上搭著一條毛巾。他淡漠、蒼白,有點纖弱。

“浴室空了,要洗就來吧。”他對大家說,說完剛要走就被傑拉德叫住了:

“聽我說,盧伯特!”

“什麼·”那白色的人影又出現了,像一個幽靈。

“你看那雕塑怎麼樣·我想知道你的看法。”傑拉德說。

圖騰(2)

伯金面色蒼白,幽靈般地走到那尊野女人生育的雕像前。她大腹便便的*蜷縮著,雙手抓著乳房上方的帶子。

“這是件藝術品,”伯金說。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俄國人說。

大家都湊過來看。傑拉德看著這幾個男人:俄國人軀體金黃,像一株水生植物;海里戴頎長、莊重、散淡、很漂亮;伯金非常蒼白、朦朧,細細地看著那女人的塑像,那形象難以形容。傑拉德感到一陣異樣的激動。他也去看那木雕了,看著看著他的心都縮緊了。

他用自己的心看著這野蠻女人那向前伸出的鐵青色的臉,臉上肌肉緊繃著,全身都在用力。這是一張可怕的臉,緊皺著,由於下身的痛感太強烈,這張臉已經縮得看不出原樣。他在這張臉上看出了米納蒂的影子,似乎他是在夢中認識了她。

“為什麼說這是藝術品·”傑拉德感到驚詫,反感地問。

“它表達了一條十足的真理,”伯金說,“它包容了那種條件下的全部真實,不管你作何感想。”

“可你無論如何不能稱它是高階藝術,”傑拉德說。

“高階!在這座雕刻之前,藝術已直線發展了幾百個世紀了。這雕刻標誌著某一特定文化的驚人高度。

” “什麼文化·”傑拉德反問,他厭惡純粹野性的東西。

“純感覺的文化,肉體意識的文化,真正最高的肉體意識,毫無精神作用,十足的肉感。太肉感了,因此是藝術的終極,最高的藝術。”

可是傑拉德對此表示反感。他試圖保留某種幻像,即諸如衣服之類的觀念。

“你喜歡反常的東西,盧伯特,”他說,“那是些與你作對的東西。”

“哦,我知道,這並不是一切,”伯金說著走開了。

當傑拉德洗完澡回他的房間時,他也沒穿衣服,而是搭在手臂上。他在家時很守規矩,可真離開家,過現在這種*的生活,他就享受這種令人難以容忍的生活方式了,徹底*。於是,他手臂上搭著綠綢衣,挑戰般地走回屋去。

米納蒂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圓睜的藍眼睛就像一泓寧靜、不幸的清水。他只能看到她眼睛裡那一潭無底的死水。可能她很痛苦。她那莫名其妙的苦楚燃起了他心中原有的情火,一種撕心裂肺的憐憫和近乎於殘酷的激情。

“醒了·”他說。

“幾點了·”她平靜地問。

她似乎像液體一樣從他這裡向四面流動,孤立無援地離開他,下沉著。她純靜的表情看上去像一個受到傷害的奴隸,她只有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傷害才會得到滿足,這副樣子令他的神經發抖,激起他強烈的慾望。歸根結底,他的意志對她來說是惟一的意志,而她則是他意志的附庸。他被這種微妙的感覺撕咬著。然後他知道他必須離開她。他們兩人必須分開。

這頓早餐吃得很簡單,氣氛很安寧。四個男人洗過澡,看上去都很清爽。傑拉德和俄國人的外表與風度都很合時宜,伯金則憔悴、一臉病容,他想和傑拉德和馬克西姆一樣穿得合時宜些,可他那身打扮證明他做不到這一點。海里戴穿著粗毛花呢外衣和法蘭絨內衣,扎一條舊領帶,這條領帶配他倒合適。那阿拉伯人端來許多烤麵包,他看上去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樣。

吃完早餐以後,米納蒂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