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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及早養成一種紮實的格物致知的修練功夫。

第二是不斷地把自己為學、做人、作文之道透過書信傳授給他們,對他們寄予厚望,同時又提出嚴格要求。如他說〃絕大學問即在家庭日用之間〃,要求諸弟和子女在〃孝悌〃上做文章、下功夫,要他們拜名師、避損友,特地為他們作《五箴》、《養身要言》,訂立《求闕齋課程》,親自充當他們的老師,告訴他們治學的方法,給他們制定讀書的進度,索要他們的作業,以培養他們的恆心。從大道理到小道理,曾氏無不為他們想到,但又從不遷就他們。曾氏一開始就明白地告訴他們,不留財富給兒孫。讓他們斷絕了這一依賴父輩福廕的念頭,也斷了他們那種衙內之想,迫使他們自立。他有句名言:〃兒子若賢,則不靠宦囊,亦能自覓衣飯;兒子若不肖,則多積一錢,渠將多造一孽,後來淫佚作惡,必且大玷家聲。〃此等眼光正是為子孫最深謀遠慮的關愛。後來,曾國藩做到兩江總督,接妻兒老小到安慶相聚,沿途不許打帥旗,更不許叨擾地方官。後來聽說曾家子弟竟然坐起四抬大轎,立即寫信回去加以制止。

第三是平等地對待他們,不以父兄之嚴、官品之威而凌駕他們,而是以情感人,以情化人,以情度人。曾氏對諸弟及兒女們的成績與進步總是及時肯定,讚賞有加;對他們的缺點更是銳顏直指。更可貴的是,如果諸弟對他本人不滿而指摘他,他也同樣能虛心接受。

第四是從不為子孫謀利益。作為湘軍統帥,在靖江之役中打了敗仗之後,淘汰士兵,另行招募新勇,把自己的弟弟都給淘汰了。後來他官至兩江總督,兒子曾紀鴻參加湖南鄉試,本來只須曾氏給湖南寫一張條子,或者由紀鴻打著曾國藩公子的招牌去疏通一下主考官,當時有哪一個會不給他面子呢?父子倆都沒有這麼做,相反,得知紀鴻要去長沙考試,特地作書給兒子,令他不許去見官場中人。結果由於紀鴻準備不足,未被錄取。

〃凡仕宦之家,由儉入奢易,由奢返儉難。〃曾國藩深諳其中哲理。奢從何來?無不是從權和錢中而來。在對待權和錢的問題上,曾國藩始終持有兩條金針:一是不願子孫做大官,要做讀書明理之君子;一是要求兒女們踏實做來,即〃腳踏實地,克勤小物〃。有此二者,一個人便不會愁沒有飯吃,不會愁學問不濟。

曾國藩有八字家訓,〃考、寶、早、掃、書、蔬、魚、豬〃,又稱〃八本〃。他指出,後四字正是一個家庭興衰之氣象。此話出自一個朝廷重臣之口,幾乎令人不敢相信。曾氏上述做法僅僅是沽名釣譽嗎?非也,曾氏之海內聲譽,在他自己看來也好,在旁人看來也好,在當時人看來也好,在百多年後的今天看來也好,都達到了頂峰,他沒必要再沽名釣譽。相反,正是因為名聲太盛,給了曾氏以莫大的壓力。這樣做或許還是為了減輕這一壓力。他是最懂得〃古人謂無實而享大名者,必有奇禍〃的道理,故他自言:〃吾常常以此儆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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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君臣鬥法(1)

君臣鬥法

不少讀者和學者都認為曾國藩忠於滿清王朝是〃愚忠〃。我倒認為,這〃愚忠〃二字值得商榷。撇開一切意識形態而言,在他那個時代,曾國藩不忠於清王朝,難道要忠於洪秀全這個老童生不成?那就不是忠了,那是造反啊。當然不忠於清王朝,也可以不忠於洪秀全,還可以〃忠於〃列強啊,可那真的是賣國了。

事實上,曾國藩的〃忠〃並不是〃愚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曾國藩對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的〃忠〃要遠遠超出對朝廷的〃忠〃,用一個許多人不喜歡的詞來說,〃衛道〃的成分要多於〃忠君〃。什麼是〃衛道〃?通俗地講,就是孔孟之道,這是老祖宗的東西呀,滿洲人入關之後為了加強他們的統治,也不得不宣佈奉行孔孟之道,也正是清王朝這一英明的抉擇,才贏得漢人的擁護,才不至於重蹈蒙元的覆轍,才能使有清一代統治中國近三百年。信奉老祖宗的東西有何不妥?頂多算保守啊。總比信奉別的民族文化要好得多。

這一點,從他出師之日,釋出《討粵匪檄》的那一刻起,就昭示了他鮮明的政治立場。以至於直到如今,歷史學家仍然在說,他在檄文裡突出強調了〃衛道〃,顯示他這是一支〃衛道之師〃,而不是勤王之師。甚至都以為這是曾國藩的失策,以至於後來朝廷不信任,士大夫多有指摘。曾國藩未嘗不知道,朝廷上下對〃衛道〃與〃忠君〃的看法。更值得指出的是,他對明末清初的思想家、他的鄉賢王夫之崇拜有加。王夫之是衡陽人,明亡後,他開始舉起反清復明的大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