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得到答覆,但是我錯了,叔父答道:“看這兒:冰島的西部海岸。你看見冰島的首都雷克雅未克了嗎?看見了!好,再順著受海水侵蝕的海岸旁的這些數不清的峽灣往上看,注意緯度六十五度下面一點的地方,你看見什麼東西了嗎?”
“有一個好象一根瘦瘦的骨頭似的半島,盡頭象一根巨大的膝蓋骨的形狀。”
“這個比喻很對,我的孩子;你在這根膝蓋骨上看見什麼沒有?”
“看見的,一座好象伸到海里去的山。”
“對!這是斯奈弗。”
“斯奈弗?”
“就是它,這座山高約五千英尺,是這個島上最有名的山嶽之一——如果它的陷口可以通到地球中心,它的確可以成為地球上最著名的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我喊道,厭倦地聳聳肩。
“怎麼不可能?我能問嗎?”教授鄭重其事地問道。
“因為陷口裡一定充滿了燃燒著的熔岩,所以——”
“如果它是一座死火山呢?目前的活火山只有三百座;有許多是死火山。斯奈弗屬於死火山,根據記錄,一共只噴過一次火,就是1219年的那一次;此後它一直是完全熄滅的。”
這番肯定的論證,使我無言可答。我只好把話題轉到檔案的其他疑問上。“斯加丹利斯是什麼意思呢?”我問道,“還有七月這個月份怎麼會夾進來的呢?”
叔父考慮了幾分鐘,使我產生了瞬間即逝的一線希望,然後他答道:“你認為疑問的,對我來說卻是一種啟示。這證明薩克奴姍機巧謹慎地把嚴正的教訓給了我們。斯奈弗有好幾個陷口,為了指出通向地球中心的那一個陷口,這位聰明的冰島人利用了觀察的結果,就是在將近七月——也即是六月底——的時候,這座山的一個山峰斯加丹利斯的影子正好是落在那個陷口上(無疑是在正午的時候)。還能有任何東西更準確和有幫助的嗎7這樣,到了斯奈弗山頂以後,我們就不用猶豫該走哪一條路了。”
叔父顯然對一切都能解答。我明白要在這張老羊皮紙上所寫的字句上去難倒他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不再在這方面追問他了。不過還是必須說服他,所以我就轉到一些科學性的問題上去,我認為這些問題要比剛才談的更為重要。
“好吧,”我說,“我不得不同意你說的。薩克奴姍寫的這句話是清楚的,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我甚至可以承認這個檔案看來是完全真實可靠的。這位學者確實到斯奈弗山上去過;他的確看見過斯加丹利斯的影子在六月底的時候所射到的火山口;他也真的從當時的神怪故事中聽說過通向地球中心的陷口;至於下去以後又能生還,這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叔父帶著輕微的嘲笑口吻問道。
“因為根據一切的科學理論,都能證明這種事是不可能的!”
“哦,科學理論能證明這一點嗎?糟糕而陳腐的理論,多麼討厭啊!”
我發現他在揶揄我,可是我繼續說道:“是的,大家都知道,每往下七十英尺,氣溫就上升攝氏一度,如果這一說法仍然正確,地球的半徑有四千英里,那末地球中心的氣溫就是大約兩百萬度。那裡的一切都象白熱化的氣體,因為金子、白金和最硬的岩石都不能抵抗這種高氣溫。你想怎麼可能到那裡去呢?”
“那末只是氣溫使你有所顧慮嗎?”
“當然,我們只要下去三十英里,就到了地殼的底層了,因為那裡的溫度已超過一千三百度了。”
“你是不是怕被熔化了?”
“我讓你去決定這個問題好了,”我發著脾氣回答。
“這就是我所決定的。”教授帶著優越的神氣說,“你和任何人都不知道地球內部的情況。因為我們只穿過了地球半徑的千分之十二部分,可是我們知道,科學理論是不斷地在改變和改善的。在傅利葉①之前,人們不是一直相信星① 傅利葉(J·B·J·Fourier,1768…1830),法國數學家。球之間空間的溫度是在不斷地減低的嗎?而今天我們卻已經知道宇宙間最冷地區的溫度沒有超過零下四十度或五十度。所以地球內部的熱度為什麼不也是這樣的呢?它也可能在一定的深度達到一個極限而不再升高,不會達到最難熔解的礦物的熔點。”
叔父既然把問題放到假想的領域去了,我就沒有什麼話好回答了。
“我要告訴你,有一些學者,包括波瓦松②在內,已經證② 波瓦松(Poisson,1781…1840),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