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的身份。
半夜,羈言被隔壁響動驚醒——先前那段時間,二人雖比鄰而居,他卻刻意不去注意女孩兒從隔壁傳出的聲響。
如今劉蘇被毒蛇咬傷,他則要分出大半心神放在隔壁了。
房中只留了一盞昏黃的燈,劉蘇坐在矮榻前大口大口喝水,面若桃花。羈言一怔,繼而見她面現痛苦之色,伸手摸去,果然額頭滾燙。
劉蘇渾身虛軟,卻又不願被人看輕了,只是逞強。閉目熬過一波眩暈,勉力笑道:“我有點發熱,起來喝點水。”
羈言從她手中取過杯子,“你去躺著。”
劉蘇依言起身,走得跌跌撞撞。羈言大皺眉頭,夾著一卷被子一般,將她夾到了床上。
她把自己裹進鵝黃綾被裡,接過瓷杯,發現本已涼透的水重又變得溫熱。想是他以內力加熱的,為著他這份體貼,感激一笑。
羈言看她喝了水睡去,決心次日便去汶城重新配藥。
然而……今夜如何度過?
劉蘇以為自己是睡過去的,但羈言伸手在她額上一探,即知她是被高熱逼得暈了過去。
小姑娘的肌膚泛著瓷白的光澤,因高熱滲出細密汗珠,益發顯得細膩溫軟。
與她高熱的額頭相比,他的手涼得舒服之極。昏睡中的姑娘發出舒服的哼聲,蹙著眉,在他手底下蹭了一蹭。
羈言打來涼水,用蘸溼的巾帕擦拭她額頭、手心與腳心。
姑娘循著本能接近他,抱著他的臂不撒手。他從未見過那種叫做“考拉”的生物,否則便會發現,此時這姑娘的動作與之如出一轍。
於是,只得看護她到天明。
次日醒來,劉蘇表示極為抱歉,“……真是麻煩你了。”
羈言不在意地勾勾嘴角:“無妨。”
姑娘目光遊移一下,遲疑著問他,“阿言,我怎樣退燒的?”
“……涼水。”
“……”我問的是“怎樣”而不是“用什麼”好嗎?
不過姑娘似乎猜到了什麼,抿了抿唇,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下次,用烈酒,那個效果比較好。”
羈言無語——你是在跟我討論,用什麼給你擦身子比較好?
劉蘇以為他是在懷疑烈酒的效果,坐起身認真講原理:“你知道酒若不遮蓋,放一段時間,就會味道全無吧?”
“嗯?”
“那中蘊含著酒味的物質,就稱為‘酒精’!”某人一本正經地胡謅著,神采飛揚,“酒精極易揮發,額……就是散逸到空中。”
“然後呢,知道手沾水為何會覺得涼麼?”挑釁的小眼神,被羈言瞪了回來。
“……所以說,酒精比水散逸得快,帶走的熱更多,因而,烈酒降溫效果比涼水要好!”
完美的論證,一錘定音!某人得意洋洋。
羈言眼神古怪地看她一眼,自顧自出去了。
房裡,適才還作女漢子狀的姑娘,慢慢紅了臉……阿言,你是不是應該為我負責呢?
或許是長久以來緊繃的心絃驟然放鬆的緣故,劉蘇這一中毒,縱有羈言配藥解毒,過後病勢仍纏綿不去。
有時羈言半夜醒來,會發現她陷入高燒與噩夢當中,不得已只好用烈酒為她擦身。
兩人一個自認年紀還小,不必避嫌;另一個故作“事急從權,為了你活命,這種事情很是常見”,便刻意忽略了他為她擦洗時的尷尬。
羈言一驚,脫下外袍鋪地,放姑娘躺下。
細細看去,腳踝處白羅襪上隱隱兩個破洞——他來遲了!先前那般僵硬,竟是因她已被毒蛇咬傷。
自從沈拒霜帶來的兩位姑娘定居汶城,羈言便隨身常備解毒藥。也幸而如此,此時他不用進屋去尋那早已因瓷瓶碎裂而混作一堆的藥物。
喂劉蘇吃下一丸解毒丸——那藥入口即化,省了他不少麻煩——他脫下劉蘇軟底繡鞋與白羅襪,露出腳踝處的傷口來。
女孩兒身形瘦削,纖細的小腿曲線逐漸收攏,至腳踝處細弱得彷彿要斷掉。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女孩兒。
面板白皙而微涼,隱約可見青色脈絡。竹葉青毒牙留下兩個暗紅的點,襯著面板,有白雪紅梅似的美感。
只是,這種美感正在變得致命。
微微一恍隨即回神,羈言以靈犀匕在毒牙傷痕上劃開小小的“十”字,擠出毒血,直至血色回覆鮮紅。
解毒藥的藥性加上此刻痛感令劉蘇短暫清醒,她低低嗚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