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紫羅蘭,各種牌子的香水都有,一枝一枝的像一堆香菸擠在一個溫暖的盒子裡。
於是她望著洗手間,獨語連篇:你,你,你,當初跑到我房間,我,我,我讓你滾出去的時候,你居然要打碎我的百合香水,而且罵我臭美,如今你倒好,和我一樣,什麼場合噴的香水都有了。
你,你,你……
表現大方:他過生日。她和他在北京中路的“百歲雞”吃飯。可是他嫌捧場者太少了,於是不斷打電話叫來一群小弟和小妹。
終於論到點菜的時候,他一個勁帶著成功男人的面具徵求小弟小妹的意見,“每人先來一杯天使之吻好嗎?”沒人吭聲。“噢,難道你們真的不反對我的主張?真是謝天謝地了。”突然有人說,因為今天你坐東。“天啦,真媚俗,求您了,何時我都可以這樣對待你們的,只怪你們這些吝嗇鬼,電話也捨不得打一個給我。”
當服務生端上冰飲時,他輕輕啜了一口,然後說:“搞什麼搞,調得太不入味了,還不如我,重新給每人來一杯不加酥油的咖啡吧,這杯檸檬不新鮮,大家不要喝了……”
這時候,剛好來了一個彈二琴絃的孩子要大家點歌。他朝著那孩子擺擺手,不用唱了,於是從信封裡抽出一張嶄新的百元鈔票遞過去。
事後,她對他說:你向那賣唱的窮孩子施愛不圖回報這是好事,可包裡有那麼多零錢,你怎麼不給呢?
他說:零錢,喳喳,你簡直想丟我的臉。
愛情婚姻:她終於說出了那句話,地點是在拉薩火車站:我們也該結婚了吧?
他說:你做夢。你對我已經產生了審美疲勞,我對你也已經失去了興趣,你還是早點離我遠點吧。
她說:你拽,你真夠拽的,你再拽,你再拽我就叫你把我的錢統統還來……
拉薩小資就是這麼驚世駭俗!
在高原上坐下來聽風(1)
我不知道風在藏傳佛教裡有沒有給予其它涵義?
客居高原的青春,已在風中散場。看山聽水,望天看雲,從沒忘記觀察、揣摩—— 風。最終,發現高原的風,只適合用來聽,而決非聆聽。坐在車上,走在路上,首先進入眼睛的不是高原萬里外的黃沙,而是幽靈一樣無孔不入的風。無論走多遠,總有那麼一縷,如同一隻巨手推送著千張白帆萬條浪,以一種聲速的方式很不自覺地進入你的身體,越是想擺脫,越是不能。這樣以來,我便只好坐下來,坐在藏族歷史上第一座宮殿雍布拉康的山頂上,任由風慢慢訴說前世的鄉愁和今生的秘密。
看慣了高原的藍天和深藍的湖泊,總會錯覺般地把高原所有的生靈色彩都定位成——藍。因為在藍色的背景下,我無法逃避現實的憂鬱。這種色彩的力量太奇妙,彷彿成了我進入高原的誘導,最初接觸到的高原深處的故事其結局常常因藍而發生種種變故,使之我的想象常常拔地而起,左衝右突。也許你在高原之外的城市,幾天也懶得抬頭看一回天。然而到了這天邊邊的高原,到了這天上的西藏,你不得不看天,那低空的藍,那彷彿可以伸手觸控的藍,始終跟隨著你的影子不忍離去。
高原的風在中外畫家們的畫布上絲毫沒有任何色彩。拉薩大街小巷的畫廊裡擺放著畫家艾宣的許多仿製品,每一次欣賞艾宣筆下與西藏有關的油畫,我總感覺他畫的所有西藏作品彷彿都可以用一個名字來代替——“高原臨風”。他的每一幅西藏油畫其名字取得無不詩意,讓人感覺那是從清風中吹奏而生的好名,暗藏著一種久旱逢甘雨的神韻。我坐下來,目瞪口呆地看一會兒,感覺不出畫上有任何風聲,只有剋制的風力。艾宣畫裡瀰漫的高原風太含蓄,也許他是希望有人能在風中真正聽懂高原的心靈,只有當你坐下來的時候,昨天的細節才可能像窗欞一樣慢慢垂直下來,那時候,風的敘述才顯得安靜。很難想象,如果這西天的高原缺少了風,會是一個什麼樣子。聽著風寂寞的心事,我在心裡驚歎風的化妝本領:那些褐色的光禿的山峰若沒有她的催眠,將會失去英俊和威武,從而以成不變的模樣喪失人們對她的畏懼和仰望。這無所不在的風,純粹是為了改變高原的臉譜,才向旅者傾瀉直率的狂歌,也可以說,她是高原產生微妙變化的武器裝備。走在高原上,因為風的漫延,寂寞的旅途就多了份慰藉。在漫長的邊防線上,你一定可以聽到風呼嘯著捲起雪,又從你頭上吹下來。人的寂寞,往往因為窄小的視野,真正懂得高原的人,我想他一定知道風的胸懷比高原博大,但,風比人寂寞。
聽聽風,讓風像一條線準確無誤地引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