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說:“不行咱們早點散吧,讓志遠回去。家裡可能出事了。”
“不能散,不能散,一會兒還得唱歌去呢。”楊俊說。
“你們吃吧,我先回去了。”徐志遠拎起書包面色凝重地向門外移動腳步。
同學們送到雅間門外揮動手臂依依惜別。
“路上慢點兒。”
“電話聯絡呀。”
“回去買套房子,年底到你那兒去聚聚。”
徐志遠也捨不得和同學們分開,東搖西晃地回過頭來和大家告別。他力求像個大俠似的慢慢遠去,雙手合成一拳放在耳邊向大家作揖。但是因為肩上的書包太沉壓得後背有些駝,看上去倒像一個賭徒憑聽覺辨認手裡的色子點兒。
出了飯店的門他才收住酷形,晃晃悠悠地向一輛計程車招手。
二嫗相爭 決心置業
徐志遠在副駕駛座上指引著計程車司機從大馬路拐進一處普通樓群。樓群的入口處有個修車攤佔了半個通道。司機按喇叭催促攤主將東西往後挪挪,可是修車人不知去向,紅色夏曆只得慢慢爬過嗓子口似的通道。徐志遠還注意到平時樓下牆根太陽地裡扎堆聊天的老頭老太太們也不知那裡去了。車再往裡開,還看見從幾個樓棟口跑出些居民都往一個方向奔去。
出了什麼事?
計程車拐進一個樓檔子,他心中的異樣終於揭曉。一群男女老少在自己住的樓門前圍得裡外三層。圈裡面傳出兩個老女人的高聲叫罵。
“老頭就這麼倆兒子,房子應該一家一半。你想獨吞,沒門。”
“老頭死後就已經分乾淨了。房子歸我們,我們給你一半房錢。當時你爺們兒做主又寫字據又按手印。現在房價漲了你還要來錢。太渾了吧你。”
“我要錢有用,我兒子開車把人撞了急等錢用。你當嬸子的就不幫一把嗎?你沒人性你混蛋。”
“你混蛋,你混蛋,什麼便宜你都佔;你無恥,簽完字據成廢紙。世上還有你這麼不要臉的人嗎?……”
吵架的兩個人是徐志遠的大娘和媽媽。她們提到的房子是徐志遠的爺爺九八年去世後留下的一套房產。辦完喪事當天,老人僅有的兩個兒子老大徐榮峰和老二徐榮嶺在鄉下來的旁系親屬的見證下將房子過戶給了老二,也就是徐志遠的父親。老二拿出當時房價的一半三萬五千元給了老大。老哥倆簽字、按手印、握手、擁抱,除了歃血之外把能想到的可以宣洩親情和表達守信的方式都用上了。親屬鄰里們被感動得掉了眼淚。
但是這套房產的分配好像並沒辦妥。在轉年徐志遠的婚宴上,兩個早有積怨的老妯娌互相看不順眼就拿房子甩起閒話來。大娘說:“要不是我們發慈悲,志遠結婚連個房子也沒有。”徐嬸也不示弱,“沒我們那三萬五,你們也該要飯了。”大娘頓時惱了,說:“你要這麼不說人話,這房子當初就不應該給你。我們家是長子孫,房子本應我們繼承。”徐嬸也急了:“按完手印是誰把錢接過去的?想連房帶錢都要,有那美事嗎?”大娘叫嚷起來:“房子給你了,一點兒也不領情,這親戚還不如斷了。”徐嬸說:“斷就斷,我早看不慣你以大欺小。”當時擔任婚禮‘大了’的郝晨忙給勸開了。徐榮峰一家飯沒吃兩口就走了。從此兩個老妯娌再也不來往了,弄得兩家人也形同陌路。但是老哥倆的親情是隔不斷的,逢年過節總要見見面的。沒有身架並自認為和事佬的徐榮嶺每到過年買些禮物去哥哥家看看,清明節還找上哥哥一起去給已故的父母上墳。每次他從哥哥家回來,徐嬸總是劈頭蓋臉地問:“那娘兒們又說什麼了?”徐榮嶺是個老實人,總照直說:“咳,還是想要回那房子唄。”“什麼?要回去!她這是耍賴。你跟她說呀,房本是我們的名字,想要回去沒門。你這個窩囊廢怎麼不數落數落她……。”徐嬸的大吵大鬧一般要持續幾天才能平息下來。
徐志遠趕忙交了車費一臉肅穆擠進人群直奔他大娘去了。街坊們頓時為徐娘捏了把汗,以為徐嬸的兒子拔闖來了。哪知到了近前,徐志遠剛拉住大娘的胳膊說了句近乎央求的話,“大娘您別生氣,身體要……”。那大娘怒氣正旺軟硬不吃就勢一掄胳膊將侄子推搡個趔趄險些摔倒。大家方知這個文靜的年輕人根本控制不住場面。
“要不是他大爺看你們可憐,這房子我決不會撒手,憑嘛給你們?”身材碩壯的大娘繼續扯脖高喊。那沙啞渾厚的聲音配上一頭黃白間雜的大卷髮式就像一頭公獅子讓人畏懼。
“不是你們倒騰鳥要本錢麼,買賣沒做好你賴誰。又編出個瞎話說你兒子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