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流且從未入流的人,他們在夜晚堅挺,早上萎謝,正午時復甦,這樣的生活週而復始迴圈往復,他們活得極度變態但表現的卻比誰都熱愛生活,雄心勃勃,這些人中間有我的朋友,也有我的妻子,但沒有我,沒有韓力,沒有那個今天把自己的脖頸交給了繩索的女孩,誰在幕後操縱這一切?
電話又響了,雯雯打來電話,告訴我她已經離開上島,去上島前面一個叫“蒙可馬利”的迪斯科舞廳了。她要我直接到那去找她,把手機調成震動。她一會兒會打電話給我告訴她在什麼位置。
我在“蒙哥馬利”門口買票時就聽見裡面的音樂的熱浪湧動不息,一浪高於一浪,還伴隨著一陣陣的尖叫聲,賣票的小子衝我擠眉弄眼的說:“來的好,剛開始熱舞,花活還沒上呢。”我很嚴肅的質問他,為什麼這裡的票價這麼貴,要六十元一張,我記得三年前只要二十元就可以搞定。那小子一臉的不屑回答說:“靠,現在有豔舞,有粗口,要不誰上這來呀。”
“蒙哥馬利”與市區的“花樣年華”都是胡一平的一個黑道朋友開的,這裡有豔舞早就不是秘密,三年前,我曾經就此採寫過一篇報道,正在排版的當晚這位黑道哥們就把電話打來了:“小弟,給點面子吧,都出來混不容易,誰也不想沒事結個仇家吧。”一副江湖無賴嘴臉,後來這個稿還是發了,但第二天又跟進一篇稿,講這個迪廳的老闆如何改進了服務,提高了高雅的品位,把豔舞徹底清出去了,其間還有列舉了在這裡發生的若干個拾金不昧的事蹟等等,在報界,這種稿子叫補償稿,稿子的作者寫的是我,和一個沒聽說過的記者的名字。當然,這是胡一平搞的鬼,不過,也挺感謝他,那個黑道哥們確實也沒找過我麻煩。
今天,要是這哥們兒知道我來了,而且無職無務,還不給我來個三刀六洞,按江湖規矩辦了?
胡思亂想間,我已經進入正門,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在強力節奏的音樂的巨浪聲中,頭頂著昏暗搖曳的燈光向縱深處穿行,走廊的盡頭是個拐角,一拐彎間就撞上了一個上身只穿著胸圍,下身掛條皮裙的女郎。那女郎臉上抹得花裡胡哨,在昏暗的燈光下有如鬼怪,她衝我吐個菸圈,一股刺鼻的酒味迎面而來,她身後馬上跟進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赤裸著肥厚的上身,身上刺著花花綠綠的東西,在我肩上推了一把,罵:“操,玩啥呢你!敢撞我馬子?!”
虎落平陽被狗欺是常事,我連聲說對不起,在兩人鄙視的眼光中推開眼前的一扇小門走了進去。一進去眼淚差點流出來,煙味,酒味,汗氣味和不知什麼樣的氣味混合著,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向我衝來,五彩繽紛的燈光打在臉上,一下子眼前全失去了方向,只見裡面空間寬闊,但到處是人,舞池裡,過道上,到處都是扭動的人,我在人群中艱難穿行,非常害怕一個眼神不濟踩中了誰的腳,就會引發一場戰爭,舞池中間,一個高臺上,一個只穿著三點式的女郎正在那裡手拿話筒,高聲喊著: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一對狗男女,裡面也有你——”
在她腳下,瘋狂的人們連喊帶叫的狂舞著,扭動著,不少人好象吃了藥,頭甩的就像安了彈簧的機器人,我在人群中尋找著雯雯,可是在這樣的地方找人簡直是不可能的,在不斷閃爍陰暗難測的光線下,我看見到處都是長髮,汗漬,煙霧,和豐滿的三圍,透過這些層層的包圍尋找一張熟悉的臉,幾乎是種奢求。
我掙扎著找個空位坐下,屁股還沒坐穩,上來一個小侍者,扯著嗓子吼,我以為這有人,急忙站起來,坐到另一個地方,那個侍者又跟進,織續扯著嗓子吼,如此往復幾次,我終於搞明白了,他是問我喝點什麼,我說什麼也不要,等人呢。他還是不走,又喊,在音樂聲中很吃力的我聽清了他的意思,他問我等什麼人?還來不來,要不要他給介紹一個妹妹,一起喝酒玩玩。
近些年來,很多小姐們都潛伏在迪廳、茶樓、酒吧這些娛樂場所裡,等著打野食,只要看見有單身的男人,看著不像條子的就湊上去,不過常常陰溝裡翻船,於是,小姐們想了個折衷的辦法,用給小侍者提成的方式,讓他們幫著拉客,這小侍者也是玩的這一手。
我告訴他不要,他還是不走,扯著嗓子臉紅脖子粗的開導我,說出來玩要想開,別太拘束,那個煩人勁就別提了,我要是會金庸寫的那降龍十八掌,早就給他來招亢龍有悔,讓他一邊悔死去了!最後沒辦法,只得消費了十五元,買了冰水一杯。
舞池中的高臺,剛才那個女喊麥的已經下去了,又上來一個長得混血兒一樣的黑女人,一件件的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