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動枇杷的嫁妝啊!”玉將軍嘆了聲氣道:“我這個將軍做的,家裡越發地窮了,真是愧對你們啊!”
“將軍說的什麼話?朝廷不發軍餉,你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讓將士們空著肚子打仗吧。”楊夫人堅決地說:“特別是奚人和室韋人,總不能讓他們帶著不滿離開,明天早上我把東西拿出來給你。”
“只這次分得的戰利就夠了,家裡還得留些銀錢度日呢。”
楊夫人卻哽咽著說:“還是多給他們一些吧,畢竟他們是幫我們的兒子們報仇了!”然後就聽到她低聲地哭了起來。
“老大雖然不是我生的,但也是我養大的,現在一家子都沒了,我怎麼能不疼,還有老二,是從我身上掉下的肉……”
父親的聲音裡也帶了嗚咽,“別哭了,再哭他們也回不來了。”
“還有老三,他的腿還能好嗎?要是他一輩子都不能走了該怎麼辦呢……”
“再就是我們的枇杷,她還這麼小,就不得不當家理事,每天穿著男裝上山打獵。為了練箭,她的手都磨出繭子了!我實在捨不得她出去,可是又沒有辦法。”
第5章 隔壁周昕
大哥二哥的喪事過後,父親母親從沒再哭過,母親雖然情緒低落,但還是一如既往地關心三哥和自己,而父親到了家裡從來都是談笑自若。原來他們只是在夜深人靜才會說出心中的傷痛。
“我們可怎麼辦呢?三個兒子,還有孫子孫女都……只剩下小女兒了。還有將來枇杷大了,我們也老了,遇到事連幫她一把的人都沒有。”
枇杷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她真想大哥和二哥,也想嫂子和小侄子小侄女。
大哥並不是母親生的,可是枇杷從小就長在他的背上,摘桑椹、掏鳥窩、抓魚抓蝦,只要枇杷想要,大哥沒有不滿足她的。後來大哥成了家,有了孩子,還是那麼喜歡枇杷,把她和自己的孩子一起鬨。
二哥雖然淘氣,有時候會欺負枇杷,但其實對枇杷也極好,他教枇杷做彈弓,又帶著她悄悄地上山上玩,有一次枇杷在外面與小夥伴們打了架,就是二哥替她報了仇,還成功地瞞住了母親。
還有大嫂和小侄子小侄女,都是那麼好……
想到了這些,枇杷的已經忍不住輕聲地嗚咽起來,但是她緊緊地咬住牙關,用被子將頭緊緊矇住,不讓抽泣聲流出來。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家裡人知道她哭了,玉家現在不需要哭聲。
待枇杷止住哭聲,掀開被子,就聽東屋父母也沒有入睡,還在輕聲商量著家事,“守義的腿我們還要延請名醫給他治,一定能治好,”父親聲音已經恢復了沉穩,他堅定地說:“而且我們要再生幾個孩子,將來把他們也養得像前面幾個兒子們一樣好。”
“將軍,說起孩子的事,我也想與你商量,我們買個妾吧。”楊夫人也已經停止的哭泣,“生枇杷之後,我就一直沒再懷上,這次好不容易有了又掉了,現在身子又不太好,我怕再就不能生了。還是買個妾多生幾個,我抱到自己屋子裡,也跟自己生的一樣。”
“誰說你不能了生?”玉將軍反對道:“原來跟我一起在盧龍府長大的安校尉就納了個妾,妻妾相爭,孩子們也分成兩夥,有時候打起來都動刀子,家裡亂得不成樣子,我們還是不要了。”
“那是安校尉家不懂嫡庶規矩,你看節度使府上,每房都有姬妾,也沒見家裡亂了。我們家買了妾,我自會好好教導的。”
“那也不要了,家裡本就不富裕,買妾又要用錢。”玉將軍還是反對,“你還年輕,先吃著藥養著,沒準兒明年就能再生一個兒子呢。自已生的總要比抱來的要貼心。”
玉進忠是胡人,確不似漢人般特別注重子嗣和傳承,楊夫人便沒有再堅持,又與玉將軍說起家裡的事,“營州的醫生已經請遍了,就是節度使府上從京城帶來的那位醫官也過來給守義看了兩個月,只是不見效。不如我們請人寫了脈案,將脈案送到京城,求王大人幫忙找御醫為守義看一看,或許會有什麼辦法,如果有肯來的營州的名醫,我們破著花費也請到家裡。”
“正是,這些事我明天就辦,王大人一定會認真幫我們守義找人看診的。”玉將軍又說:“也不只守義,你的身子也要一併看看才好。”
王大人曾在營州做了十幾年的官,是父親的知交,枇杷從小就聽到父親對自己講過無數次王大人的事,所以也知王大人一定會認真幫忙的,心中不由得一寬,卻又想起母親說要給父親納妾的事來。
陳節度使家的情況枇杷並不瞭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