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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周家她卻清楚得很,周昕的父親就有一個妾。而周昕對父妾一向討厭得很,總是私下裡與枇杷說起,什麼惹周夫人生氣了,什麼到周大人那裡告歪狀了,什麼妾生子跟她同胞弟弟搶好吃的了,林林總總,雖然都是小事,但是卻早讓枇杷對周家的妾沒有一點好感。

她可不希望父親也納個妾到家裡,母親身子弱不能生氣,而三哥又病了,萬一什麼都讓妾生子搶去了,三哥可怎麼辦呢?

好在父親沒同意,不過若是母親一直不能再生弟弟,想來妾還是要納的,枇杷心想,明天要催著母親也將脈案送去請名醫診治一番了。想著想著不知什麼時候才睡著。

第二天一早,枇杷進了東屋,就見母親的眼睛很明顯的腫了,手中拿著一塊帕子遮擋著,可是看到枇杷又叫她,“你過來,我看看你的眼睛怎麼了?”

“啊,沒什麼,我剛剛眼睛有點癢,使勁揉了幾下。”枇杷夜裡一直不能安睡,便提早起來了,要是平時,她一向要睡到日上三竿的。為了躲過母親的盤問,她趕緊搶先問:“父親呢?”

“一早帶懷遠軍操練去了。”

是啊,這是父親多年的習慣,幾個哥哥原來也是一樣,可是現在……

枇杷走出屋子,卻見三哥正在院子裡用角弓弩練習射箭,因為他只能坐在木輪車裡,雙腿無法借力,雙臂的力量並不如以往一樣能完全發揮出來,所以格外吃力,一張臉上全是汗。

“三哥,我和你一起練吧。”枇杷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取了弓箭出來,搭箭拉弓,動作格外簡單,但如何能最快最準地射中目標,就都要在一次次的練習中提高了。

兄妹二人正一同練箭,住在隔壁的周昕走了進來,笑著說:“我一早去城外挖的車輪菜,特別新鮮,還帶著露珠呢。”說著將裝在筐子裡的車輪菜遞了過來。

經歷了漫長冬季的營州,在這個時節田地裡還沒有長出新鮮的菜蔬,除了節度使家有暖房能種出些青菜來,各家只能吃秋天儲存的菘、葑、菲菜。於是最先從田野裡冒出來的野菜就成了餐桌上第一道綠色,其中味道清香而甘甜的車輪菜最受歡迎。

筐子裡放著大半筐的車輪菜,鮮嫩而乾淨,一點泥土和別的雜草都沒有,一看就是仔細摘過的。枇杷前些天也曾在城外採了些野菜,卻沒有這樣精心,不由得接過來驚歎一聲,“昕姐姐,你真能幹!”

冷不防,一旁的三哥突然奪過筐子遞迴周昕,又向妹妹說:“枇杷,周小姐好不容易採的車輪菜,你怎麼能要,趕緊還回去。”

枇杷疑惑地看了一眼三哥,他這是怎麼了?平時玉家與鄰居關係都非常融洽,互相送些小東西都很平常,何況不過是半筐野菜呢?

轉眼再看周昕,被三哥將筐子塞回手中,又聽了三哥的話,臉已經全白了,一定非常很不高興。

於是枇杷便笑著重新接過筐子說:“我三哥一定是因為周姐姐採車輪菜不容易才不好意思要,其實他最愛吃車輪菜了。前兩天我也採了些野菜,他就專挑車輪菜吃。”

“誰說我愛吃車輪菜了!”三哥突然變得非常不好說話,“我只喜歡吃家裡窖藏的菘菜。”

枇杷看著周昕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著轉,顧不得冷言冷語的三哥,將筐子放在一旁拉住周昕笑著說:“今天我三哥一定是練箭練得太累了,所以心情不好,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這車輪菜他既然說不愛吃,一會兒我就都吃光了,他再饞也不給他一根。”說完便哈哈笑了起來。

可是周昕沒笑,眼淚卻流了下來,有一滴恰好落到了枇杷的手上,然後她猛地一轉身走了,枇杷看著她邊走邊抬起一隻手臂,一定是在擦眼淚。

“三哥你怎麼這樣呢?”枇杷不解地說:“周夫人一向管昕姐姐管得嚴,並不讓她隨便出門。今天她好不容易才出城採了車輪菜還不忘給我們家送來,你應該感謝她才對啊。”

玉守義臉上沒有了剛才的冷漠,而是蕭然一嘆,“枇杷,以後周昕再送東西你不要隨便接了。”

“為什麼呀?”

“她不過是外人,當然不應該要外人的東西。”

以前三哥與周昕一向要好,總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枇杷也隨著他們一起玩過,而且她還清楚地記得,“可是,去年的時候,昕姐姐給我那麼貴的菱花鏡時,你不是說昕姐姐不是外人,可以收下嗎?”

玉守義被問得一滯,看看枇杷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嘆了一口氣說:“你還小,什麼也不懂,聽三哥的話就對了。”

“我哪裡小了,”枇杷並不同意,“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