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遠鶴哂笑,“皇上,滄海當然非長風心上之人,她乃遠鶴未過門的嬌妻,與長風有何干系?”
“遠鶴,你委實了得,以一個西貝貨就要矇騙堂堂西衛國君麼?”
“陛下何發此言?”秋長風側首淡問,眉間立紋稍淺。
昭景帝龍顏和悅,語聲和緩,“長風為遠離西衛,西衛王妃操勞屬國國事,長風愛婢無人照顧。朕有感長風為國為民為天下安危奔波勞頓的忠心,就派人接她進宮與太后作伴。這一回朕親到陣地前沿,為了給長風鼓舞,將她也帶了過來。長風可要一見?”
秋長風眸內如墨海沉寂,“……請陛下賜見。”
皇帝右手馬鞭輕揚。身後陣營立即有兵衛翻身而起,立足馬上,揮旗為語,所對方位,正是河州城頭。不一時,城頭回以旗語。
“長風,你真正的心上人,在那裡呢。”皇帝以鞭作指。鞭梢所對,是我的臉,城頭之上,眾兵環伺之中,冷氏“滄海“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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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滄海俱現,老天也來湊熱鬧。天地間,雪花簌簌重來,我張手迎接這潔白物什,不一時,就滿滿一杯。
“皇上,您這是何意?”
“長風以為朕是何意?”
“長風如何以為已不再重要。”
“的確不再重要。”昭景帝一笑,“當初,朕得知風華絕代的巫界首領與長風那平凡愛婢為一人時,著實是吃驚不小。最恨巫人的長風,最愛卻也是巫人,這不是很大的諷刺麼?”
“於是,皇上要用長風的最愛來要挾長風?”
“要挾?”昭景帝搖首,“未免難聽了點。當初,巫界首領明明已與阮陽侯訂立婚約,卻莫名消失,本來朕還以為是因長風那封巫人惑國殃民的奏章令其聞風而遁,不想,這巫界的頭號通輯重犯竟然被長風窩藏。長風,朕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饒她一死,但長風也要讓朕有個開恩大赦的理由才行。”
秋遠鶴在我還是小海的時候,就已悉我是巫人,以致會迫無雲大師捉拿。而皇帝似是在巫界首領聯姻不成消失之後方有獲知,說不定是來自曾在門外聽了我和秋長風一言半語的秋水公子的訊息疏通?
那麼,秋遠鶴是如何先他人而悉的呢?親近如費得多、費得滿,秋長風也不曾告知,尋常人要想瞞過我和秋長風的覺察詳盡***更不可能……蠱人?那些曾和我交過手三番五次找上秋長風的蠱人?他們從屬秋遠鶴?
我能在此時想到,秋長風必定早已想到。他並不能確信我的巫術足可以對抗除了娘以外的所有術力,就連巫水也無奈我何。他縱算沒有想到有降妖之能的無雲大師,也想到了那些陰魂不散的蠱人,他教我九宮八卦,就是使我多一項自保之技;他在宮內設八卦陣法,就是保我周全。但萬事最怕防不勝防,越是珍惜,越恐失去,所以,在秋遠鶴的陣營見得滄海面孔剎那,他憂懼至斯……這個世上最聰明的傻瓜!
“長風,朕當著全軍將士之面宣佈,只要你剿滅反叛逆賊,朕可既往不咎,並賜你與巫界首領大婚!金口玉言,擲地有聲,天地為證,全軍將士亦為證!”
“長風又如何確定皇上手裡的巫界首領與遠鶴手裡的,孰真孰假?”
“城頭之上者,乃無雲大師親手交予。長風縱不信朕,該信無雲大師罷?”
嗤。我好笑。若沒有無雲大師那位不打誆語的得道高僧,哪來這雙海齊現的一幕?
“巧了。”秋遠鶴插聲,“遠鶴的滄海也是拜託無雲大師請來,難不成,這其中有一位是無雲大師變的麼?”
他的話,不啻是對三方的提醒,瞧他們三人神情,像是同時明白,這凡俗中事,無雲大師必定摻了一腳進來。
“滄海。”秋遠鶴揚眉,怡然高聲,“你說,你是真的,還是對面城頭上那位是真的?”
“真作假時假亦真,侯爺法眼如矩,不妨細細分辨。”
“我們這些時日的情投意合,又是真是假?”
“侯爺……”
“遠鶴。”秋長風眉間寫滿不耐。這臭狐狸,只因在我們最瘋狂最緊密時,都是滄海模樣,是以對滄海的臉有一種偏執的佔有慾望。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想見這打情罵俏場面……怪了,秋長風的心事,如今我怎如目透他心腑讀出來的一般篤定?
“說罷,你挾滄海,又想我做什麼呢?”
“長風不是在告訴為兄,為了滄海,你什麼都可以做罷?”
“會不會做,是長風的事。”
“長風誤會了,為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