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喧之以鼻,“無聊男人們的夢想。”
蒼山附和,“這無聊男人裡,包括了秋長風那廝。”
“也包括你。”
……
“長風,你選擇與為兄作對,等一下莫怪為兄不念兄弟之義才好。”
“遠鶴都可把父子之情棄之不顧,兄弟之義又豈敢勞煩?”
“說起來,這一點為兄的確不及長風深謀遠慮,早早讓大苑公遠離京城,聽說,至今不知所蹤。皇上,您可尋到了大苑公下落?”
“遠鶴,挑撥離間是閣下專長,但用在此時未免太晚。”
“皇上好不給面子,遠鶴也不過是想稍盡仁義而已。”
“你起兵作亂在前,刺傷老父在後,不忠不孝之輩,有誰還會指望你顧金仁義?”
……
“這家子人是哪根筋錯了麼?到了戰場不打仗,只鬥嘴上功夫?”我愈看愈聽,愈是困惑。
“我也這樣以為。所以,更奇怪小海的眼光,怎麼會看上秋長風?”
“我比你更奇怪。”
“那……”桃花眼眨巴著俯來,“要不要考慮移情別戀?”
我誠實地搖頭,“不要。”
其實,許是站得高,想得就透,我有點明白底下三人何以沉吟至今。
這場戰爭的意義,他們每個人都曉得罷?最後,只會有一個贏家。不管誰是那個,像如此三人鼎立揚話沙場的情景,將永不再現。他們作為對手鬥了多年,存在了多年,俱在彼此眼裡心裡沉重了多年,還是有些惺惺相惜的罷?當決戰擺在面前,勝負在此一役之時,他們突然不想讓最後一刻來得太快的心情,複雜而微妙。
只是,該來的終須要來,該斷的終須要斷。
“長風,為兄再問你一次,你當真不願意和為兄並肩攜手,共創天下?”
“遠鶴再問十次,長風的回答還是一樣。”
“長風果然是我大隴朝絕世棟樑,朕欣懟之!”皇帝倏然揚臂疾呼,“西衛國君,領朕之命,剿滅叛臣秋遠鶴!朕將親為長風擂鼓助威!”
秋長風一邊眉毛要挑不挑,拱手應答:“臣領命。”
秋遠鶴長笑,“皇上有長風相助如虎添翼,遠鶴不敢輕覷,也只得請高人相助!
還不速請巫界首領上前!”
正頭大戲揭幕。
“巫界首領?”昭景帝疑聲,“早聞你收納巫人,挾其蠱亂世間,秋遠鶴,你在擔定亂臣賊子這千古罵名之後,還要擔一個妖人之名麼?”
“佛曰眾生平等,皇上隨意輕信讒言,剿滅巫界諸生,草菅諸多人命,有違佛理天道。巫界豈能束手待戮?”
有道理。不如……這秋遠鶴,何時成了巫界的代言人?
“巫界首領當真在遠鶴手中?”秋長風問。
“當然。”
“哪位首領?”
“巫界只有一位首領,雲滄海。”
雲滄海。隨著秋遠鶴話聲低落,其身後陣營轆轆駛出一駕雪緞為幔的開蓬馬車,在眾人屏息中,雪幔左右中分,現出……我的臉。人不是我,臉的的確確是我的。
秋長風的表情在瞬間凝固。
對此,秋遠鶴似乎很是滿意,“不瞞諸位,遠鶴已與雲首領訂下白首之盟,從此夫妻一心,巫界事,為遠鶴之事,遠鶴之事,即為滄海之事。滄海,遠鶴說得可對?”
“侯爺說得對極了。”管氏“滄海”答。
“你……她……,秋長風揮鞭擊馬就要上前,被費得多猝然扯住韁繩。黑白無常亦攔在馬前。在原處打著急轉的馬蹄踏得飛雪四濺。
一番勸誡,片刻後,秋長風似冷靜下來,仰眸直視車內“滄海”,“白首之盟麼?你與遠鶴何時訂下了白首之盟?”
“在你為了權力野心離我而去之後。”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你!”
“你的確沒有!你娶他人為妻的時候沒有,我無名無分跟著你如一個侍寢丫頭的時候沒有,你撇下我遠赴沙場讓我飽受你王妃折磨的時候沒有!”
……什麼啊?管豔姐姐在亂說什麼?
“小海……秋長風眉間的立紋蹙緊蹙深,刀刻亦不及,“這些話,都是你真心話?”
“是……”
不是!管豔姐姐再如此亂說,我等不及要現身了,秋長風那神態……
“長風,莫中了他人之計。”昭景帝發話,“那個並非你的心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