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的黛眉,歪首眨眸,好是納悶不解的模樣,“娘已經教過長風如何抱寶寶了,你讓長風教你嘛。”
有娘做依靠,我終是如願抱上也喂上了兒子。那麼小,那麼軟的一團,偎靠在胸前時,胸臆間所有的僵硬角落都會化成一汪春暖花開的柔波。我的兒子,我和秋長風的骨肉……
我們時下所在之地,是任州城。
河州城前的大戰,秋遠鶴兵心泱散,秋長風遣兵直追,襄西王、遠東王響應,收復金州、任州、雲陽三城,秋遠鶴逃避至紛南王藩境內。而皇帝因為美人棄軍之舉,引發得舉朝譁然,不得不先返兆邑安撫滿堂重臣質疑。
“管豔姐姐現在如何?”
“她的事,歸冷千秋管,你少替他人操心!”
臭狐狸!
明明他案頭積件不少,我也不需他陪伴,可是,他卻以伴我之名,將書案撤進了寢室。縱算如此,我在床上喂兒子,他在案牘前勞形,亦可互不干涉。但人家大爺疾書之餘,總有閒暇向我兒子瞪上一眼兩眼,我既氣,又笑。若非他主動談起如今政勢,誰會睬他?
“可是,冷千秋那個人,並不一定可靠。”
“管豔那個女人,很懂得審時度勢,不會虧待自己。你當真如此清閒,不如把心思放在你夫君身上。”
我提了捉鼻尖,不予響應。
“……你要喂他到幾時?”
“你少管。”
“明日你想讓我管,也找不到我管了。”
“你又要帶兵離開?”
“太后宣我進京。”
“太后宣,你就要去?”要知那個太后,為了她的兒子,可做盡所有事。
河州城前一戰,皇帝、秋遠鶴俱以婦孺要挾,手段委實談不到光明磊落,若成為了最終勝者,或無人敢予置喙。當情態遠非如此時,就由不得要聽一聽正人君子文人墨客的不予芶同之音了。輿論從來就是人心導向,當下形勢雖仍作三足鼎立狀,但不管是軍心、民心,秋長風顯然已拔頭籌。太后她想做什麼不言而明,怎麼做卻無從預料。
“你不能去!”
“我一定要去的。當今天下百姓既然認為我是正義勤王之師,我何妨順水推舟?與皇上、太后虛與委蛇,又何嘗不可?”
“你怎知太后不是料定你這般的心思才宣你進京?你進了京,還以為那裡是你大苑公公子的天下麼?”
“有小海陪著啊。”他將睡熟的兒子從我懷裡抱開,萬般小心地放進小榻,手不老實地鑽進我襟內,“如果不讓你陪著,你說什麼也不會要我去。那,你就陪著我好了。”
番外 之父子相輕
“秋觀海,昨日佈下的功課完成得如何?”
“還可以。”
男人已經走到主案前的腳步倏然迴旋,“什麼叫還可以?”
“就是還可以。”側案後,因為男人進門立身相迎的小小少年,眉如長劍,目似澄湖,俊美如天斧神工的瓜子臉上稚氣未脫,神態卻矜持淡漠。
“你的‘還可以’標準在哪裡?”
“還可以的標準,就是父親要求的標準。”
“秋觀海!”
“觀海在。”
“你以為為父不能拿你怎麼著是不是?”
“父親的確不能拿觀海怎麼著。”
“你……”男人隱在寬袖內的指掌緊了又松,鬆了又緊,一記巴掌醞釀了多時……不是不敢甩出去,自己生的,打個千百下把屁股打爛都是天經地義!而是……他不得不想到最近一回打了這不孝子以後,所經受到的——
“我兒子聰明到神奇仙驚,把你交給的文武課業完成得鬼哭神泣,你為何還要打我兒子?你憑什麼打我兒子?嗚嗚嗚……可憐的兒子……臭狐狸……”
那個臭丫頭若只是向他哭向他叫向他吵向他鬧,他忍一忍,哄一鬨也就罷了,事情的關健是,她哭過叫過吵過鬧過以後……不理他。
上一次,他也不過只是在這不孝子的屁股上落了五巴掌,臭丫頭就自發以十倍計算過後,五十日沒和他說一句話!一點也不體諒他是多不容易才攢了半年假期和她親誠相守……而且,令他駁斥不出的是,臭丫頭說得一點無錯,不孝子聰明至極,交下去的課業,不管如何繁複,如何艱澀,都能完成得無可挑剔,不愧是他的種……那是另一回事!任他如何,也不能容忍他對老子不敬!
“秋觀海,你以為有你娘為你撐腰,為父當真不能把你如何?”
“父親不也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