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其臉面,我伸出手,想使其和我正顏相對,但夢中的人,只有轉身,再走遠……我想,若看清了夢中人的臉,就詮得清那團亂緒的由來了罷?
“公子您吩咐。”聽見那句話後,是夜夢裡,我看清了她的臉。小海。
我怎麼一點也不好奇呢?
這個名字,我不陌生罷?我在別宮時,秋皓然就曾問過,怎捨得放“小海”離開。我其時只覺他不知所謂,冷冷給予叱絕。皇帝拐彎抹腳的打聽,我越發反感。回到西衛,得多、得滿提起這個名字時,受胸中厭惡情緒所使,命他們在門外罰站一日。更莫提,一個在我印象裡不過是無意搭救的小子向我問起她時,瞬間激起的恚怒,讓我將他驅出宮門。
但,在母親苑中看到那張臉之際,我奇怪自問:我為何要把如此極端的厭惡放在一個如此平常的丫頭身上?
因著這個不解,我走進了母親室內,一探究底。但幾番言語來去,仍是未解。
而當夜,我的夢給予瞭解答:那個在我面前不厭其煩轉身離開的人,是她。
一個被諸人以一副神秘神色提在口裡的人,一個令我百般厭惡的名字,一張在我夢裡招搖來去的臉,當我見到時,卻心緒平淡,無驚無瀾,這……可以視之為正常麼?
答案,當然是:不。
她和秋皓然往從甚密,甚至談婚論嫁;她對我這個昔日主子沒有一點卑微屈從,眉目間淨是叛逆……她引得我探究的地方,狀似頗多,本公子若有閒暇,必定要從頭桴過。
這時,另一個女子出現了。雲滄海。
她立在那裡,一襲雪衣,一頭烏髮,一張雪砌玉雕的臉,一雙澄黑如湖的眼,豔麗無雙的唇,正吻著一個男人……不必他人引薦,第一時間,我就猜出她的姓名,將要與皓然聯姻的巫界首領,雲滄海。
無疑,雲滄海的美,是驚世駭俗的。縱是覽遍後宮,也怕找不到一份可與之相衡的麗顏。那是任何男人都要掠來收藏的極頂之色,哪怕為了點綴江山,哪怕是為了男人的虛榮臉面,也會有許多男人前赴後繼的掠而奪之。可是,掠奪與慾望是如影隨形的麼?目睹她與蒼山的親近,我納罕胸中那份不能抑止的撕扯是為了哪般。
這夜,我要了她。
她是秋皓然的未婚妻,與秋皓然的親近是天經地義,但看著她在我眼前,如此閒適自在地與皓然眉來眼去,我……忍無可忍。
我以為,只是慾望的,雖然這慾望來得太兇烈,太反常,教我一時也忍不下去,但總歸是慾望,抒解過了,便會作罷……她不是處子,也許還不止一個男人,我無須自責……我須承認,這時的心態,有些齷齪,有些卑劣……
但是,我料錯了。一夜纏綿,瘋狂索取,翌晨拂曉,仍不想把她放開。在最巔峰的極美中,我向她許諾過什麼,清晰可憶。我,竟然也成一個被美色所惑的膚淺之徒了。
既是膚淺之徒,就有膚淺之徒的行事準則,在我還要她之前,她就不能歸屬別的男人。想嫁人?想聯姻?……做夢!
太后在想什麼,皇上在想什麼,我都能窺得先機,出手先發制人,就算是一場別出心裁的太后壽宴,我也能讓它另拓機緣。但她在想什麼,為何如此費人疑猜?
我已經告訴她,若想保住巫界,就要離開別的男人,她為何執意與皓然聯姻?若她只為了巫界,難道她不明白我比皓然更能讓她依撐?
如斯只是為了反抗而反抗的舉止,與另一個人怎就如此的像?另一個人,是小海。
她們的姿色,差了十萬八千里,但看著一個人時,總會無端聯想到另一個。若她們不都是與皓然相識,若她們不是從不曾司時出現,若沒有恁多的蛛絲馬跡……我或許可以告訴自己多心而已。
我愈來愈肯定,她們必是有著緊密的聯絡,這聯絡,源自一個“巫”字。
滄海和小海……如果,小海是巫女,所有的結,便迎刃而解……
“現在,我只能告訴你,我和你,的確有一段不屬於主僕的糾葛,而你和滄海,也另有糾纏。因為三個人的牽扯太讓人痛苦,我才對你設下了一些障術,滄海也有參與……”
“……我和滄海都是巫女,懷著不同的目的,一個是明,一個是暗,到了你身邊。可是,我們都愛上了你。而你,也喜歡上了我們兩個。”
我找到傾天在兆邑的行院,找到又與另一個男人行動親近的她,興師問罪時,她如是道。
話完,她主動送來了她的唇。我以為,就如對大苑公府內的那些投懷送抱的丫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