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後人乍見我的出現,自是大驚,但在並不能確定我是否知他所在的情形之下,尚未妄動。趁此機會,我擺掌襲其頭頂。
對方登時大驚失色,一手護髮,一手擋我之擊。
由此,足可確定他的蠱種為何物。我身形轉換,再取其發。
放蠱者面目發狠,反手自腰間拔出一牛尖彎刀,剌向我頸項。我閃身後避,突然,腳心傳來鑽骨之痛——“呀!”
“是誰的聲音,誰受傷了?”秋長風喝問。 “……是我。”我跌在地上,抱足呻吟,一粒尖銳石子刺進腳心,好痛,好痛……
施蠱者當然不會因對手受痛就手軟,手中彎刀向我咽喉抹來。
我順地一滾躲了開去,才想奮身再奪他頭上物,眼前突多了秋長風身影。“到底是誰?”他面色沉凝,目雖不能見物,仍是光華灼灼。
“我……小心身後!”施蠱者手中彎刀為他後頸。
秋長風身亦未回,劍鋒後挑,直透對方左胸,“小海?你怎麼可能……”
眼見施蠱者身軀破敗委地,我爬過去,持其彎刀,才欲割其發破其蠱,一雙大掌突觸來……他手放哪裡啦?我咬牙切聲:“你放開!致蠱物是他的頭髮,先要去了他的發,迷霧才能散去!”
他一頓,手……竟然還敢戀戀不捨?我揮開他,手起刀落,施盅者發、身分離。滿天雲霧散。
“你趴在地上作甚……你受傷了?”他頭一句話尚未及答,一聲厲吼,我已被凌空抱起。
不去迎他必定惡惡狠狠的目光,我嘟唇抱怨:“痛哦,好痛好痛!”
他雙臂緊了緊,隨即席地而坐,抬起我受傷右足,見到那處被石子刺破的傷口,“你的鞋子呢?”
“……忘了。”得滿姐姐催得恁急,宮內又路徑平坦,上了馬更是渾然未覺,自然就是忘了。
“笨丫頭!”他撕下一截袖裡,正要纏上,突然,身軀一僵。
我依在他胸前,當然感覺到了,隨眼向他目光停窒之處望去——一個冷顫,卷襲周身。
亮若白晝的月色之下,幾滴血跡未乾,而其周圍草色,正枯者返青,青者吐苞,苞者綻放……
他眸光落回我臉上,深闐如兩汪幽夜。
我掀了掀唇!想不出適宜辭令,也只得苦皺了臉兒,“痛,痛……,他覆下長睫!無言無聲,將我兩隻腳纏裹得一絲不芶。
“為何另一隻腳也要裹?”因他臉色並不好看,我問得小心翼翼。
“你帶鞋子來了?”
“沒有。”
“那還說什麼?”
“……”臭狐狸!也不想想,人家好歹是救了你們,惡聲惡氣做什麼?
那邊,水若塵、婁攬月等人輕鬆解決了沒有嵐霧遮攔便不足為敵的匪眾,圍攏過來。
“小海,你怎麼在此?”
哼,我不在此,你們焉有命在?我嘟唇不語。
“我明白了!你定然是聽前去送信的人說清風遭人伏襲,便隨著趕過來了對不對?
喔喔,好深情呢。”婁攬月自問自答。
“不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迷路了。”
“所以你是誤打誤撞到了這邊了?”婁攬月仍是自我解惑。秋長風抱我起身,“明月,秋水,此裡交給你們善後,我先走一步!”
79
我以為他一定會究問我“血”的事。
但一路月色共騎回來,都是無話。就算是回到了宮中,直達他的寢宮,他命人拿來傷藥紗布,替我清洗包紮時,亦未語一字。
“我……”
他不言,我不想沉悶下去,只是甫吐一字,他卻在此時開口:“你為什麼會去那裡?”
“管豔讓得滿姐姐……呀!”幾乎,不,是他若不提醒,我已經把費得滿那一行人忘在了月色茫茫的原野裡。
我垂眸默唸時,他亦不驚動,只把雙眸瞬不也瞬地凝盯在小海臉上。我稍一抬眸,便落進了他漩渦樣的幽深注視內。
“就算你不喜歡殺人,也應該有令人瞬間昏暈的本事罷?”他道。
我點頭。
“既然如此,為何要與那致蠱之人纏鬥?”
“他的頭髮……”
“如果把他致暈,想拿什麼不行?”
“………”
“說你是笨丫頭,冤枉你了麼?”
“………”
小海只是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