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桑頓才能以價值800萬美元的利頓股份,買下營業額6000萬美元的英格斯,但是也要承繼900萬的債務。
不過桑頓對英格斯打的算盤,卻是又一個因為冷戰而受惠的市場。佔美國造船市場第三位的是攻擊潛艇,由於蘇聯對海底戰爭的重視,美國海軍也急著要增購攻擊潛艇以為回應。桑頓考慮這筆收購案時,注意到潛艇必須大量應用複雜的電子儀器和裝置,其中有一些是利頓旗下的公司已經在生產的。如果海軍開始將整個武器系統委託民間製造,利頓正好可以分得一塊市場大餅。不久之後,桑頓和艾許就提出了“綜效作用”,這個名詞日後一再出現於企業詞彙中,幾乎被奉為神聖不可侵犯的金科玉律。艾許最初是在化學家兼發明家阿諾德·貝克曼的實驗室聽到“綜效作用”,所謂綜效是指兩種以上的成分共同作用的效果,會大於個別作用的總和。或者如桑頓和艾許的引申意義,就是整個利頓企業的價值,大於旗下個別公司的總和。的確,利頓早期收購的許多公司都能夠相輔相成,使利頓贏得一筆又一筆重大的國防合約。然而,最後桑頓卻公開利用“綜效”的理論,作為繼續不斷兼併的理由,遠離了早期的科技核心。
桑頓這個觀念,帶動了企業集團運動。正如當時的其他大企業集團,桑頓也主張多角經營的公司比較容易度過景氣迴圈的低檔期,單一產品的產業則容易受到不景氣的影響而一蹶不振。華爾街不久後接受這個觀念,使得企業集團的股票開始飆漲,超過典型的工業公司,而那些價格高估的股份,又可以用來兼併更多的公司。
多角經營並非一個全新的觀念。早在30年代,有些專業的公司,尤其是生產資本貨物的公司,發現他們深受經濟大蕭條的打擊,就已提出多角經營的主張。不過到50年代,大部分的工業公司仍然專注於單一或相關的產品,極少涉足不相關、不熟悉的產業。石油公司不會去兼併百貨公司,經營消費商品的公司也不會買下電視臺或是華爾街的證券交易所。
桑頓的利頓工業,卻是全然不同的企業產物,他利用早期承製軍方電子裝備的成功做基礎,一步步邁入與國防或電子完全扯不上關係的領域。他挑選可能的收購物件時,有幾個主要的原則,第一是避免那些必須依賴經濟景氣才能成長的公司或產業,他所考慮的是,這些公司或產業本身必須具有成長的潛力。他說他所尋求的公司必須具有一定的關鍵性的規模,不宜過大,以免太受經濟景氣的影響,但是也不能過小而無法生存。不過,他最主要的還是在收購機會,正如這次他買下英格斯造船公司一樣。
他縱情想象各種的可能性,有些平凡無奇,有些卻是非常異想天開。他曾經認真考慮過要買下西屋電氣和洛克希德,就是他還在休斯飛機公司時有意收購的休斯的洛克希德。但在各個可能的生意當中,最出人意表的莫過於沃爾特·迪斯尼公司。在60年代初期利頓股票飆漲時,迪斯尼顯然是迫切需要財務週轉,桑頓結識了迪斯尼,對他敬仰有加。利頓當時的一個主管哈瑞·葛瑞回憶說:“他們變成好朋友,桑頓看上了娛樂業的市場,也很喜歡迪斯尼的創意。但是迪斯尼認為利頓的股票無法出售變現,不可能幫他籌措到他迫切需要的資金。”這筆生意因此沒有談成,迪斯尼也在1966年過世了。
不過桑頓對迪斯尼的興趣,足以證明他已經不是在建立科技公司,他的目標是建立一個大企業集團。將經營各種不同產業的公司稱之為企業集團,這個說法最初的出處如今已不可考。但“企業集團”一詞在60年代中期開始流行,而蒸蒸日上的利頓工業就成為企業集團的典型。
不論這個名詞出自何處,利頓是最早被稱為企業集團的公司之一,利頓工業與桑頓也成為眾人爭相研究的例子。在哈佛商學院,經濟學者將利頓視為當代最時髦的典範,一連數年企管碩士班的課程都以利頓作為個案研究,學生分成三組互相討論,根據這三組個案研究,學生再選出利頓帝國的四個部門深入剖析。桑頓自己的兩個兒子進了哈佛,同樣也分析過利頓工業。對於連大學文憑都沒有的桑頓而言,二十年前還必須依靠哈佛為他的航空隊軍官身份取得合法性,這種奉為圭臬的研究實在是最高的恭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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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桑頓和艾許最初都抗議外人將利頓稱為企業集團,而自稱“多公司產業”。艾許認為企業集團的英文字源是“線球”(Conglomerate),含有“一片混亂”的意思。但是這個說法其實具有完全不同的意思,指的是終極數字公司,企業集團當然是數字公司,因為企業集團的出現,就是基於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