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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第三,溫州的這種經濟結構和執行方式,是當地實際情況的產物。溫州也希望國家能多投資辦一些國營企業,希望國家多給一些計劃物資、資金、能源、商品等,但國家拿不出來,在這種情況下,就只好利用民間的人才、資金、技術來發展本地經濟,更好地透過市場調節部分去獲得必須的原材料、能源、資金、技術和商品。事實證明,這種方式對溫州經濟發展起了積極的、巨大的作用;第四,十年來溫州的國營和集體經濟就相對比重變小了,但本身並沒有萎縮,其發展速度與全國是同步的。”

這個報告透出了這麼幾個資訊:一是溫州不是資本主義,這對溫州的壓力大大地減輕,畢竟是權威部門的定論。當時有種說法,叫做“深圳打雷,溫州下雨”,同樣的事,同性質的社會現象或經濟執行方式,如果有領導認為不妥,在深圳是吼叫幾聲就過去了,不會作處理,那畢竟是特區。而在溫州便會下大雨,澆得人灰頭土臉,一身汙水。有了這個報告,溫州不再“下雨”了。 二是承認確實因為國家的政策問題,不對溫州進行投資,溫州人只能這麼做,總要給出路嘛;三是也注意到了國營和集體經濟的比重問題,要在今後的工作中逐步予以調整。在1989年,持有這樣的觀點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它對日後“溫州模式”的宣傳及推廣,起了很大的作用。

包產到戶:吃第一隻螃蟹的溫州人

“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好喜歡的是剛剛分了田,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土地。農民們唱著這首歌,起早摸黑地在自己的土地上勞動著,一邊計算著今年收成大約有多少。繳了田糧留足口糧之後能有多少剩餘,幾年之中可以將棚屋變成瓦房,或將舊屋翻新。

雖說是“七山兩水一分田”,當時的人口比之現在要少,農民的勞動積極性又高,不存在吃不飽飯的問題,可惜的是這般讓農民休養生息的時間太短了。先是互助組,接著是初級農業生產合作社,到了1955年至1956年間,社會主義改造運動進入高潮,城市的工廠企業全部公私合營,農村建立高階農業生產合作社。農民又失去了自主權,敲鐘下田,吹哨收工,幹好幹壞一個樣,你的勞動力評定是十分值,幹一天就是記十分,但這十分或八分還沒有實物或金錢的價值,價值是全年下來後經結算才知道,可能一個工分值五分錢,也可能一分錢都不到。再加上糧食統購統銷的政策,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就低了,開始吃不飽飯。這會造成惡性迴圈,工分值越來越低,積極性也越來越低。他們中一些頭腦活絡的人看到前景不妙,便提出了要求“包產到戶”。田還是合作社的,但分給各家各戶種,定下一年納多少田糧,繳多少糧食給合作社,餘下的就歸各家各戶所有。也就是說,“包產到戶”這個概念是溫州人首創的。

有了要求不被批准實施,徒喚奈何。於是李雲河站出來了。他是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共永嘉縣委副書記。他經調查研究,帶頭支援農民的要求,並派幹部到三溪區燎原高階農業生產合作社進行包產到戶試驗。那是1956年5月份,農業生產耕作是以季來見效果的,當年秋收,實行包產到戶的農業合作社便取得了比別的社好得多的收成。李雲河便向全縣推廣,到第二年,就有二百多個高階社實行了包產到戶,全溫州地區則有一千多個高階社實行包產到戶,計有社員17。8萬戶,約佔入社總人數的百分之十五。

1956年11月16日,李雲河發表了調查報告《“專管制”和“包產到戶”是解決社內主要矛盾的好辦法》,並上報溫州地委、浙江省委、華東局和中央農村工作部。1957年1月27日,《浙江日報》全文刊登了該報告。大約李雲河認為自己找到了一個解決矛盾的好辦法,可以大大地提高生產力,浙江省委也認為是個好辦法。

但到了當年的10月31日,新華社發表題為《鞏固合作化事業,拋棄資本主義道路》的批判“包產到戶”文章,《人民日報》、《解放日報》都予全文刊登,這其中四次點名批判李雲河。其後,永嘉一批幹部被打成“右派”,李雲河首當其衝,是“極右分子”,開除黨籍,開除公職,下放工廠勞動。

我認識李雲河已經是二十多年之後的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省作家協會在杭州南空療養院開筆會,一位溫州作家陳康謹在撰寫有關李雲河的報告文學,邀請李雲河先生到會。二十幾年的艱苦生活,雖說使得李雲河白髮蒼蒼,卻未有挫光他的銳氣,談起農村問題滔滔不絕。二十幾年中他仍舊思考這些問題,真是“為伊消得人憔悴”。

有意思的是,批判歸批判,溫州地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