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家也這樣教導個人:他們在生活中要起的作用是順從、工作、犧牲、義務。甚至康德也宣傳,義務要求壓制人情,而普魯士詩人維利巴耳德·亞歷克西斯就歌頌人民在霍亨佐倫玉室統治下受奴役。在不喜歡這種情況的萊辛看來,“普魯士是歐洲最奴化的國家”。
在現代德國要起很重要的作用的容克地主也是普魯士的特有產物。正如他們所說,他們是一種主宰種族。他們佔據了從斯拉夫人手裡征服的土地,建立了大莊園,經營農業,在莊園裡幹活的就是這些斯拉夫人,後者成了同西方農奴完全不同的一種無地農奴。普魯士的土地制度同西德及西歐的土地制度有著本質上的不同。在西德或西歐,佔有大多數土地的貴族從農民那裡收取地租或者封建的貢品,農民雖然常常處於農奴的地位,但是仍舊享有一定的權利,可以——而且事實上也如此——逐步贖回土地和人身自由。在西方,農民是社會中一個很可靠的部分;而地主,雖'94'然有他們的種種缺點,在養尊處優的條件下,也慢慢有了一種教養,從而形成了一種文明的生活方式,這可以從他們優雅的舉止、思想和藝術中看到。
而普魯士的容克卻不是養尊處優的人。他們經營規模很大的莊園,工作極其辛勤,很像今天的工廠主。他們對待無地農民完全像奴隸一般。在他們的大莊園裡,他們是絕對的主人。當時普魯士也沒有西方的那種大城市或人數相當多的中產階級,因此容克受不到他們的文明影響。同西方有教養的貴族相反,普魯士容克變成了一種粗野、專橫、傲慢的人,沒有教養,沒有文化,侵略成性,目空一切,殘酷無情,心胸狹隘,斤斤計較,喜歡佔小便宜,這最後一點,有些德國曆史學家在最成功的容克地主奧托·馮·俾斯麥的私生活中都看到了。
就是這個政治天才,這個宣傳“鐵和血”的人,在1866年與1871年之間結束了為時幾達1000年之久的德國分裂狀態,而用武力建立了大普魯士國家,或者可以稱為普魯士德國。我們時代的德國,就是俾斯麥一手創造的,它是近百年來歐洲和世界的一個“問題兒童”,是一個人民天賦優異、精力充沛的國家。就是在這個國家裡,先是俾斯麥這個傑出人物,以後是德皇威廉二世,最後是希特勒,在軍官階層和許多古怪的知識分子的幫助下,培養出了一種對權力和統治的野心,對橫行無忌的軍國主義的熱情,對民主和個人自由的輕視,對權威和極權主義的慾望。在這種情緒的蠱惑之下,這個民族突然興起,達到登峰造極的高度,然後又跌落下來,如此起起伏伏,幾經盛衰,一直到1945年春季希特勒的覆亡,才看來似乎已經完蛋。但是,要有把握地這麼說,現在恐怕為時尚嫌過早。
“當前的重大問題,”俾斯麥在1862年擔任普魯士首相時宣稱,“是不能用決議和多數表決來解決的一1848—1849年的人們的錯誤就在這裡——而是要用鐵和血來解決。”他著手解決這些問題時所採取的就是這種方法,不過話得說回來,除了鐵和血以外,他還輔之以一種巧妙的外交手腕,往往極盡詭詐之能事。俾斯麥的目的是要扼殺自由主義,扶植保守主義的力量,也就是容克、軍隊、王室的力量,使得德國能與奧地利相抗衡,不僅成為日耳曼人中間的支配力量,如果可能的話,也要成為歐洲的支配力量。“德國所仰望於普魯士的,不是它的自由主義,”他在普魯士議會對議員們說,“而是它的武力。”
俾斯麥的第一項工作便是加強普魯士軍隊;在議會拒絕增加軍隊撥款以後,他就自己設法籌錢,最後解散了議會。軍隊加強了以後,他就進行了連續三次的戰爭。第一次戰爭是1864年進攻丹麥,結果使石勒蘇益格和荷爾斯泰因兩個公國歸德國統治。第二次戰爭是1866年同奧地利的戰爭,它的後果非常深遠。奧地利幾百年來一直是日耳曼人國家中領袖群倫的國家,經此一戰,就再也不能過問日耳曼人的事情了。俾斯麥不許它參加他現在著手'95'建立的北德意志邦聯。
“在1866年,”著名的德國政治學者威廉·羅普克曾經寫道,“德意志不再存在了。”* 普魯士乾脆兼併了美因河以北曾經同它作戰過的所有日耳曼人國家,唯一例外是薩克森。這些國家包括漢諾威、黑森、拿騷、法蘭克福以及易北河沿岸的一些公國。至於美因河以北的所有其他國家,則都被迫參加了北德意志邦聯。現在版圖已從萊因河一直到柯尼斯堡的普魯士,完全佔統治地位,而且在五年之後,由於拿破崙三世法國的戰敗,以較大的巴伐利亞王國為首的南德意志各國也將被併入普魯士德意志。俾斯麥的最高成就是18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