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他緩緩地說,我這次來,也帶來了兩位這方面的專家。
然後,他輕輕笑笑,很和藹的表情,似乎是很想結束這方面的談話,說,姜小姐,您多休息吧,不必掛勞。
劉護士進來的時候,嚇了我一跳,不過想起錢伯說的醫生、護士一切照舊也就瞭然了,心裡竟覺得他對自己周到盡心。
劉護士給我檢查了一下,又測量了血壓,詳細記錄了一下,然後囑咐我飲食儘量清淡,有助於恢復,就走了。
走的時候,她偷眼看了一下錢伯,然後衝我撇嘴,輕聲說,好凶啊。
我沒聽清,瞪大眼,啊?
劉護士沒再敢細看我,一溜煙走了。
錢伯目送她走後,轉身對我說,姜小姐,您這裡沒事,我就先離開了。您好好休息,一會兒我讓他們給您送粥過來。
我茫然地點點頭。
他微微點頭,以示道別,然後,踱著步子離開了。
錢伯前腳離開,劉護士後腳蹦進來,說,唔,那老頭昨晚一個大耳光差點把錢助理給抽死,罵他罵得好凶哦。
啊?我看著劉護士。
劉護士聳聳肩,說,可惜啊我聽不懂廣東話,港劇直播版啊。然後她抱著手,一臉卡通少女幻想時的表情。
我直接無言。
劉護士一走,錢助理就給我帶來了熬製的小米粥,放到簡餐桌上,說,醫生囑咐了慶姐,這三五天都清淡為宜,否則容易補傷,等過了這幾日,再給您進補。
我偷偷看看他的臉,似乎真有些浮腫,我忙低頭裝作沒看到,說,我也沒胃口,這樣就很好。
我看著眼前的熱粥,默默地吃了幾口,心有所惑,食之無味。
錢助理似乎有些緊張,他看著我,忍了又忍,才緩緩開口,問,我父親……他沒怎樣吧?
我搖搖頭,說,他人很好。
其實,我比錢助理還疑惑,這和程天恩說的“錢伯是隻老狐狸”完全不搭啊,只是,我不知道去問誰。
錢助理說,不知道我父親跟你說了沒,程總他,昏迷著,喊你的名字。
哦。我應聲,點點頭。
熱粥蕩起的霧氣繞了眼,眼底是溼溼的感覺。
13 你都死了幾次了,還有命死嗎?
錢助理離開前,耐著性子叮囑我多照顧自己身體,別總這麼悶悶不樂。我沒說話,他便轉身離開,剛到門前,他就愣了一下,喃喃道,二少爺。
我抬頭,只見程天恩站在門前,似乎來了許久的樣子。汪四平在他身後,銅牆鐵壁、金剛護體一般。
程天恩衝錢助理點點頭,說,我聽說錢伯把我們的姜小生接出院了,料想是來了這裡。
他仰著頭,一看我,故作驚訝的表情,說,哎喲,姜小生,你還沒死啊?我這正準備來給你收屍呢,這燒茶具的師傅都聯絡好了。
我沒理他。
昨夜,他剛剛說了一番掏心掏肺的話;今天,他卻依舊不改自己“毒舌”本色。
見我不說話,他又四顧,纖長好看的手指遮住嘴巴,做不經意隨口一問狀,說,錢伯沒給你上滿清十大酷刑吧?
我回敬他,說,他對我很尊重。
很尊重?!對你?!錢伯?程天恩一字一頓地問,一臉冷笑。
我仰著頭,用特驕傲的表情回望他,說,對!反正比某些人懂得尊重人。
程天恩沒再作聲,我卻看到了他嘴角彎起的無聲嘲笑。
程天恩似乎不太相信,錢伯沒有對我說什麼“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話,沒做什麼讓我變成大茶杯、海底泥的事,於是,他沉吟著,思索著,端量了我和這間屋子半天。突然,目光落在凳子上的那本翻開的書上。
然後,輕輕拿起,很無意地翻動著,頭也沒抬地問,你這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元曲感興趣了?
我說,啊?哦,錢伯忘在這裡的。
忘在這裡的?程天恩皺了皺眉頭,波光流轉的眸子,仔細地瞧著手裡的書,突然,他笑了,笑得那麼開心,然後,他輕聲罵了一句,真是隻老狐狸!
我很奇怪地望著程天恩。
程天恩抬頭看看我,把書遞給我。
我一看,是白樸的《牆頭馬上》。
這故事我是知道的,講的是古代一姓李的千金小姐,因愛慕上騎白馬而來的裴公子,便與之私奔生子的故事。
程天恩說,你瞧瞧,咱們錢伯看到的可是第三折,特意留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