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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又愣了愣。
這態勢,哪像是滅我的,簡直是渡我的。
不過,我還是搖搖頭,鬱郁地看了看窗外,低頭說,就不打擾了吧。
我心意已定,天佑只要能醒來,我就離開這裡。至於去哪裡,幹什麼,我都沒想過。我只知道,我想離開。
錢伯好像並不以為意,半是探詢地說,我聽錢至說了,發生意外之前,您和大少爺在酒店吵架了。
他這麼一說,我便覺滿心負疚,眼淚在一瞬間衝出眼眶,怕他看到,我就將腦袋別向一邊。
他卻笑笑,說,夫妻年輕時哪有不爭吵的?我看不管您怎麼生他的氣,他也為此付出代價了,您就別再跟他慪氣了。
啊???我徹底摸不著北了。
錢伯將那捲書擱在手邊,遞給我一杯水,閒聊家常一般,說,姜小姐和大少爺也是舊相識了,姜小姐……高中時就和大少爺認識了?
我不知他什麼意思,卻還是點點頭,側過臉,偷偷擦乾眼角的淚。
第一次見到程天佑的時候,我剛十六歲,說起來,還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蘿莉。
他那時,風華正茂,年歲正好,俊朗無雙。不苟言笑時,是拒人千里之姿態;笑起來是春風十里,致命的魅惑。
不必顛倒眾生,顛倒一個十六歲的蘿莉還是足夠的。
那一隻十六歲的蘿莉,有著海一樣的心事,魔咒般禁忌不能觸碰的人和愛戀,卻都能在他那裡得以放任和實現。
他不是禁忌!
他是愛情。
他美輪美奐卻觸手可及。
他彷彿是上天對一個有著秘密心事的女孩的特殊賜予。
那時,每次他出現,我都感覺到心裡揣著一隻小鹿,它撲通撲通地在我的心裡亂撞。那隻小鹿啊,它長著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
唉。
往事……
最不可追憶的,就是往事。
它緩緩地走過,輕輕地走遠,淡出時光的軸線;可念及時,卻又呼嘯著撲面而來,逼得人不能喘息。
錢伯也不再多問,只是笑吟吟地念叨了句,好啊好啊,少年夫妻老來伴。
我聽得懵懵的,眼前這老人,一時間,真不知是敵是友。
我一面喝水一面偷瞧他,心裡也默默唸著“少年?夫妻?老來伴?”,突然一激靈,不對,我少年時……同他根本就沒、沒、沒做夫妻啊!
錢伯問,怎麼了?
我一脫口,說,我們沒、沒……做夫妻!說完,又覺得失言,覺得失言後,便覺得心虛,尷尬地小聲補了三個字,少年時。
我挺怕錢伯想多了的,關於我和天佑相識的十六歲。
那段再也追不回的純白少年時光,大約會是我此生再也不會經歷的絢爛與生動,我不希望它在別人的心中被演繹成一個拜金少女如何心機深沉攀高枝的故事。
卻不知為何,此刻,錢伯口中的“夫妻”二字,竟讓我突然失神。
曾經年少,覺得世界上形容男女之情最俗氣的詞彙莫過於“夫妻”兩字。
這兩字一出,滿是油膩膩的煙火氣息,全不如“情啊、愛啊、恨啊、怨啊、在一起啊、一輩子啊”這些詞彙,絕世悽美。
可此刻,這兩字卻讓我莫名感慨,只覺得,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魔力。它是平凡的,質樸的,卻又是無比安穩的。
亞龍灣那一夜,海浪舒捲過沙灘,我曾安靜地偎依在他的臂彎。
後來,漫長的一個人的時光裡,我常常會想,如果,一夜就是一生,那麼,千島湖,亞龍灣,哪一個夜晚是我此生最想留下來,永遠都不醒的呢?
12 錢伯是隻老狐狸完全不搭啊
錢伯離開前告訴我,天佑已經轉出了重症監護室,現在在普通的特護病房,我當下還吃了一驚,只是沒做多想。
他說,你多去陪陪他,希望他早日醒來。
我低頭,淚水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我說,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傷得這麼厲害,我卻可以安然無恙。
錢伯說,聽說小姐的背傷得也很厲害……您身體弱,也就別多想傷心事。唉,從那麼高的地方摔到海面上,和摔到水泥地上是沒太大區別的。大少爺顱內出血,醫生說,是否能醒就看……說到這裡,他停住了,說,我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
我猛然抬頭,說,轉院會不會希望更大一些?
錢伯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