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談不上,我們都是中國人,建設新中國需要你這樣的讀書人。至於投誠經過你可以不說了,我想聽聽你的投誠動機,是因為儲存生命的需要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汪亦適突然激動起來了,好像受到了侮辱,聲音很高地說,於主任,你太小看我了,我既不是為了保命,也不是因為別的什麼!事實上我在感情上是厭惡國民黨的,是希望推翻舊政權、建立新社會的。我在皖西解放的前三天,就向我們的一位同志表露過我的心跡,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不識時務,但是我不會違背天意。
於建國來了興趣說,哦,這話是什麼意思?
汪亦適說,就是棄暗投明的意思。
於建國說,你有沒有明確地說過要棄暗投明,投奔解放軍或者以實際行動迎接解放軍進城?
汪亦適說,沒有。
於建國說,你既然有這個想法,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呢?為什麼要含糊其辭呢?要知道,同樣的話,可以作不同的理解。
汪亦適說,因為我不知道這位同志就是地下黨。
於建國說,能告訴我這位同志是誰嗎?
汪亦適說,既然我和她說的話不能證明我有起義的動機,也就沒有必要說出這位同志了吧?
於建國嚴肅起來了說,汪醫生,我這是代表組織給你談話,面對組織,我們應該知無不言。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四面八方 第四章(9)
汪亦適不吭氣,他不想說出舒雲舒的名字,他不希望把舒雲舒扯進他的倒黴事情裡面。
於建國說,為什麼不能說出這位同志是誰呢?是不相信組織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汪亦適說,都不是。因為我當時說的話確實模稜兩可,再說出來沒有意義。
於建國盯著汪亦適,長時間地觀察他的表情。汪亦適禁不住這樣的目光,心裡不禁有點發毛,神情也就不自然起來,兩手揪著衣襟說,因為這個同志……因為……好漢做事好漢當,我的事情最好不要牽扯別人,尤其是沒有必要的牽扯。
於建國笑了說,好,這裡面可能有點私事,我們暫時不予追究。你接著說,你的關於起義的想法,還對誰說過?
汪亦適如獲大赦,毫不含糊地說,解放皖西城的那天晚上,我接到一封起義號召信,要求我們到風雨橋頭,那裡有解放軍接應我們,我勸說同宿舍的程先覺參加行動,他答應了。我又去找另外一個同學鄭霍山,他……當時有點動搖,加上政訓處的行動組長李開基的威脅,鄭霍山遲遲沒有下決心,這樣就耽擱了時間。後來李開基讓人給我們發了槍,出於無奈,我們只好跟他到了小東門。我是趁亂起義的,但是沒想到你們的攻勢那麼猛,一步之差,起義沒有機會了,我在投誠的過程中成了俘虜,後來的情況你都知道。
於建國問,你勸說程先覺和鄭霍山起義的事情,有誰能夠證明?
汪亦適說,他們都不承認,我也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承認。
於建國說,這件事情還是說不清楚。不過,你投誠是事實,而且投誠之後表現很好,這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我們將繼續調查。你要相信組織,我們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希望你能放下包袱,繼續工作。
04政治處於主任同汪亦適談話之後,再一次找程先覺談話。程先覺還是一口咬定解放皖西城的前一天晚上,他是響應地下黨的號召,主動前往風雨橋頭起義的,肖卓然可以為他作證。於建國再三追問,在他前往風雨橋頭之前,有沒有同汪亦適接觸。程先覺的回答是,在此之前我們兩個人確實討論過何去何從的問題,他說他接到地下黨的通知,要我們去風雨橋投奔解放軍,我當時就表態立即行動,他也說要去風雨橋,但是又有點猶豫,又說他要到圖書館還書。我等了他好長時間不見他回來,我還以為他直接去了風雨橋,再後來我聽見槍聲響了起來,我再也不能等了,拔腿就往風雨橋跑,路上還躲過了國民黨的追兵。後來聽說他被俘了,我很驚訝。不過,依我對汪亦適的瞭解,他對國民黨軍隊是沒有感情的。他這個人是個書呆子,雖然不問政治,但是從平時言談中,也能聽出來他對國民黨軍隊是不滿的,認為只有共產黨才能改變中國。所以後來聽說他被定性為投誠,我完全相信。要不是一念之差,或者不是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他起義應該是完全可能的。
程先覺這次的回答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要害的環節上既沒有推翻原先的說法,同時也巧妙地說了一些有利於汪亦適的話,不像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