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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玲的外甥一直外出沒回來。這期間,有人傳說錢秀玲老人大病臥床已經糊塗了。有人還傳說錢秀玲老人的兒子怕打擾老人休息,拒絕任何採訪……

布魯塞爾的氣候跟北京差不多,11月正是秋色褪盡、寒氣襲人、冷風瑟瑟的初冬時節。這裡的海平面低,多雨,很少見到陽光,一連數天都是陰雨連綿,使我這個外鄉人更有一種“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的淒涼感。

夜裡,風聲、雨聲透過沒有釘嚴的紙板縫隙鑽進來,敲打著我蜷縮的身軀,也敲打著這顆長夜難眠的心,睡不著,索性爬起來看《傅雷家書》。

異國他鄉,孤燈夜讀,看到傅雷對兒子的叮囑,不禁別有一番感慨,彷彿聆聽著父親對我的教誨:“你要學會等待,學會平靜焦躁……”

是的,我必須學會按捺焦躁,平靜心態。

在隨後的幾天裡,我抓緊時間去參觀名勝古蹟,感受歐洲風情,憑弔歷史遺址,參觀二戰展覽館……

在張紹唐會長的陪同下,我來到布魯塞爾郊外拿破崙著名的滑鐵盧戰場,看到當年金戈鐵馬的古戰場,如今已是草木悽迷,萬籟俱寂,給人一種亙古滄桑的寧靜。只有一頭用戰爭廢鐵鑄成的獅子,迎著夕陽的餘暉聳立在山頂上,向人類昭示著那場戰爭的慘烈與悲壯。

在布魯塞爾大廣場附近的一條小街,我看到了被比利時人民稱為“第一市民”的撒尿男孩兒於廉……

我獨自去了盧森堡和荷蘭,瞻仰了世界著名的盧森堡大教堂。在荷蘭,在華僑畫家吳曉科夫婦的陪同下,參觀了《安妮日記》的安妮故居,去海牙看了審判二戰戰犯的國際法庭……

《生命的吶喊》 第一部分 《生命的吶喊》 第五節

1999年11月8日下午三點。

在陸惟華和陸嘉興先生的帶領下,終於按響了布魯塞爾A大街三十號公寓的門鈴……

真是難以形容當時的心情,激動、興奮、緊張、憂慮……不知錢秀玲老人到底是什麼樣子,是痴呆、木訥、神志不清,還是……

門開了,一位滿頭銀髮、精神矍鑠的老人,笑眯眯地出現在我面前。

噢,我的上帝……

說真的,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如此可愛的耄耋老人,身著一套紅色套裙,化著淡妝、笑容可掬的臉上洋溢著一種仁慈的寬厚與善良,言談舉止,無不流露出一種大家閨秀及受過西方教育的優雅。我感到奇怪,這樣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居然在慘絕人寰的二戰中,從納粹槍口下救出過那麼多條生命!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終於見到了日夜盼望的錢秀玲老人,不由得張開雙臂熱烈地擁抱她,激動地說了一句:“錢媽媽,見到您我太高興了!”

老人的居所不大,一室一廳,擺有沙發、電視、地毯,牆上掛著她堂兄錢卓倫將軍親筆所書的條幅。桌子上擺著艾克興市長贈給她的中國古董——銅質塔形香爐。窗臺上擺著幾幅混血兒童小照,顯然是老人的幾個兒女。

聽說我從中國專程跑來採訪她,錢秀玲老人像孩子般地笑起來,連連搖頭:“NO!NO!我可沒什麼可寫的,那些事情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的到來使錢氏家族大為震驚和感動。錢秀玲老人的大兒子米加醫生,侄子錢憲人先生、錢為強先生,都跑來看望我。錢憲人先生還在陸嘉興先生的餐館裡,為我舉行了小型宴會。

餐桌上,大家興致勃勃地談論起《蓋世太保槍口下的中國女人》這部作品的名字,錢媽媽還說了一句笑話:“蓋世太保並沒有拿槍逼著我,我不認識他們。”

米加醫生問我:“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見到我母親那麼激動?可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激動的。母親只是做了她應該做的事,沒什麼可值得寫的。我不理解,你為什麼花很多錢專程跑來採訪她?”米加是典型的歐洲人,不會講一句中國話。我們的交談由錢憲人先生當翻譯。

我說:“錢媽媽是中國人,歐洲的戰爭跟她本人、跟中華民族都沒有關係。但她卻冒著生命危險拯救了許多比利時人的生命。她崇高的人道主義精神及國際主義精神,非常令人敬佩。”

米加先生卻說:“二戰期間,許多人都是這麼做的。我母親跟他們沒什麼區別。你為什麼偏偏要寫她,就因為她是你們中國人嗎?”

“是的,她是中國人的驕傲,也是比利時人的驕傲!”

叼著菸斗的米加先生,搖搖頭,聳聳肩,還是不理解。

當然,東西方文化的差異,絕非幾句話所能闡釋清楚的。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