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第9期,一九八三年十月。
'26'《青年救國團問題》,《自由中國》半月刊,一九五八年一月一日。
'27' 同'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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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吳國禎事件
因爆發朝鮮戰爭,蔣先生意外地得到一張人壽保險單(lifeinsurance)。藍欽被任命為駐臺公使代辦臺灣外交的職位,因而爬升。軍經援助恢復,往昔阮囊羞澀的日子,一去不復返矣。
中日和約,東京屈服於華盛頓的壓力,在臺北完成談判簽字,開日、臺關係正常化之先聲。
蔣先生一再呼籲,出兵援南朝鮮,(1)為華府所婉拒。他的一套如意算盤,朝鮮危機擴大,國軍在東南沿海開闢第二戰場,那就是他“反攻復國”的機會了。
杜魯門和麥帥的想法不同,他只要朝鮮戰爭逐步化,可是,英國的艾登,扯著他的後腿,怕把事情鬧大,這樣一來蔣先生火中取栗的計劃,化為烏有。
艾森豪威爾上臺,取代仇蔣的杜魯門,蔣先生否極泰來,信心倍增。臺灣海峽的中立禁令解除,杜勒斯聲言“中共不過是過眼煙雲”,華府新的戰略設計,將非一味讓步,改持大舉報復政策。
臺灣為遠東“不沉的航空母艦”之說,此起彼伏,不可一世,叛將陶希聖把它擴大,說成“世界的重心在遠東,遠東的重心在中國,中國的重心在臺灣。儼然“天朝中心”的老調,把別人的大牙都可笑掉。
一九四九至一九五0年,形勢危殆,蔣先生迫於無奈,祭起民主憲政的大旗,放棄獨裁統治,“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的著眼點,是在要挑他毛病的華府。現在共和黨主政,既反共有志一同,連這個虛偽的門面,都是多餘的了。
實際上,蔣先生畏首畏尾,形勢上的事,他看的並不很清楚,美臺關係,決定於彼此的利害需求,而非臺灣實行何種政體。蔣先生如果有膽量,朝鮮戰爭以後,他應該抓緊機會,立即宣佈解散國民大會,立、監兩院,凍結憲法。美國也只好預設了事,南朝鮮的李承晚,下令釋俘的事,就是他摑華府耳光的好例子。
不過,蔣先生在某一方面是個強者,遇到乾坤一擲的大事,他那畏首畏尾的懦弱性格,即表現無遺!因此換來“獨裁無膽,民主無量”的譏諷。他的格局,類似袁世凱,擅長小動作小權術,缺少衝天一擊的大智慧大氣魄。
一九五四年五月,第一屆總統任期屆滿,照憲法規定,應於一個月前選出第二屆總統。所以,元月間,蔣先生下令召集國民代表大會,大張旗鼓地把當年在南京舉行的政治鬧劇,搬到臺北重演。
遵照法律辦事,所謂的“民意代表”,任期屆滿,應該鞠躬下臺,再行競選。但大陸已淪陷,這件事辦不到,民意代表,早已不代表任何民意。“代表”諸公,在臺流亡。其次,法定人數亦不足,很多代表,未克赴臺,淪為中共“勞動改造的物件。”
對政治的解釋,西方人有個說法:“政治者,妥協之謂也”。搬到中國,“妥協”一詞,可圈可點。蔣先生既然一定要當總統,民主的招牌一定要掛,'2'辦法多得很,只要偏勞大法官們,照指示辦事,即依法有據。至於人數問題,由內政部下令遞補即可。於是,很多人搖身一變,憑命令“選”為“國代”,且是終身職,人稱“萬年國代”。
副總統一職,當然,非陳誠莫屬,昔年,孫(科)李(宗仁)逐鹿的往事,自不許重演。但蔣先生難免要先謙虛一番,“問何應欽願否競選副總統?”'3'這位“西安事變”期間,擬取蔣自代的四星將軍,早看透蔣的心思,連忙婉謝,蔣乃順理成章地向中央委員會推薦陳誠為副總統候選人。陳坐二望一,為外界公認的蔣氏繼承人。
國民大會,因創制、複決二權,迄未行使,代表諸公,休息六年“辛苦”一次,依法不能享有薪給。然而,政治既有妥協的特徵,更有的贓的奧妙,這些人原為無給職,趁此機會,正好勒索一番,票可以照投,但是大家得坐下談談條件。轉瞬間,化無給為有給,後來升級,以“貸款”、“住宅”交換,成為六年一度的“政治拜拜”。
這年三月,臺北一片昇平景象,中山堂恢復了當年南京的熱鬧氣氛。先是投票表決罷免副總統李宗仁,鬧得煞有介事。其實,此舉純屬多餘,緣李氏於一九四九年冬,即移居美國新澤西州,自我放逐,不問政事。蔣為了報一九四九年“逼宮”的一箭之仇,始出此下策。
李宗仁強弩之末,容易對付,無獨有偶,半路上殺出吳國禎事件,那就喧騰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