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姓大名?有這樣好的武功,為甚麼做這小販生意?’
“後生剛待回答,才向我回拱了一手,莊子裡跟著便擁出七八個身強力壯的大漢來了。每個手中都操著兵器,單刀、花槍、雙鉤、棍棒都有,彷彿是事前準備了廝殺的。我想:這後生今番可糟了。看那七八個大漢的身手腳步,使人一望就知道不是好容易對付的,常言:好漢難敵三雙手。那後生又是赤手空拳,並是長衣大袖,倒要看他怎生對付?我那時心裡已抱定一個念頭:後生果有大能耐,能對付那些凶神煞惡便罷,萬一寡不敵眾,我就只好跳進圈子去,助那後生一臂之力,因為七八個圍打一個,未免太欺人了。誰知那後生絕不把人看在眼裡,神色自若的舉手擺了兩擺,說道:‘你們這樣拿刀使杖的擁上來,是不是打算和我動手相打呢?’大漢之中的一個年歲略大些兒的,擎著一把雪亮的單刀,挺身走近後生跟前,答道:‘你打死了我家三條狗,還不認錯,公然敢動手將我的兄弟打死。我們豈但打算動手和你相打,不取你的狗命,替我家兄弟報仇,我們也不活在世間做人了。’後生哈哈笑道:‘你們一不與我沾親,二不與我帶故,你們不活在世間做人,幹我甚麼事?我一點兒不著急。不過據我看你們這些笨蛋,那裡是我的對手,休說只有這幾個毛人,便再邀幾十幾百個來,也不夠我動一動手。我若不事先說給你們聽,就一陣將你們個個打死,所謂不教而誅,顯得我太殘忍了。於今我也沒精神和你們多說,只略給點兒能為你們看。你們是有眼睛有心思的,看了自去思量,若自信能和我動手,被我打死了就不能怨我,你們仔細瞧著罷。’說畢,回頭看草地上有一個長方形的石蹬,現在草地上面的,有一尺五六寸高下,見方約一尺大小,半截埋入土中去了,卻看不出埋在土內的有若干深淺。後生望著這方石,點了點頭道:‘就拿這東西做個榜樣給你們看,你們有氣力好的,可將這石頭搖出來。’
“那些大漢好象都自知拿不起那石頭的樣子,大家不作理會。後生不慌不忙的走近石頭跟前,低頭看石上有兩處握手的地方露在外面,原來是一個練武的頭號石蹬。大概是因為太重了,沒人能拿起來,年深月久,所以埋了半截到草地內去了。後生端詳了幾眼,也不用手去拿,只一腳橫掃過去,那石頭就連黃泥帶青草的翻了一個跟斗。後生並不躊躇,兩手捧住那石頭,輕輕往上一拋,伸左手託著,隨即舉右手對準石頭劈去,只聽得‘喳喇’一聲響,碎石四散。嚇得立在近處的人,連忙躲閃。後生指著散在地下的碎石,說道:‘你們自信比這石頭堅硬,就不妨前來和我試試。’那些大漢一個個驚得臉上變了顏色,沒一個敢動手的。
“就在這時候,又從莊子裡走出來一個鬚髮雪白的老頭,撐著柺杖,緩步走近後生面前,說道:‘你顯出來的能力是不錯,只是能力顯過了,這躺在地下的人和狗,你應該趕緊救轉來。’那後生看老頭精神充滿,顏色和平,便也改換了和易的神氣,說道:”要救轉來是極容易的事。
不過你們莊子裡養了這種惡狗,白晝放出來咬人,還想歸咎於我,說我不應該打,我無論如何不能認這個錯。‘老頭笑道:’不能教人立著不動,送給狗咬,怎能歸咎你不應該打呢?這隻怪他們不懂禮節,又不懂人情。且請你將人和狗救轉來,我還有話向你說。‘後生欣然點頭,走到躺地漢子身邊,一彎腰捉住漢子兩腳倒提起來,和爛醉的人一樣,渾身棉軟,似乎一點知覺沒有。
後生將兩手拌動幾下,仍放下來伸手在漢子肋下一扭,扭得‘哎呀’一聲,即時如夢初醒,睜眼向四周望了一轉,托地跳起來,指著後生對老頭說道:‘師傅,看這王八蛋把三條狗都打死了,非教他償命不可。’
老頭兒厲聲叱道:‘休得胡言亂說,你知道是打死了嗎!’叱得這漢子不敢做聲了。轉臉又向那七八個手操兵器的大漢叱道:‘還不快給我滾進去,都站在這裡現世。’那些大漢被叱得滿面羞慚,—齊奔進莊子裡去了。我估量這老頭也不是尋常人物,既經遇著,豈可失之交臂。遂整衣上前施禮,請問他的姓氏,老頭拱了拱手,指著地下的狗對我說道:‘等這狗救轉來了,一同請到莊子裡指教指教。’只看那後生毫不費事的樣子,在每條狗身上踢了一腳,狗即隨腳而起,低頭撣尾的走開了。老頭向門裡叫了個漢子出來,替後生把豆腐擔挑進去,然後讓後生和我迸莊子。
“這莊子的房屋不小,進門經過一處方形的土坪,兩旁排列著刀槍架,架上有種種的兵器,一望而知這土坪是練武所在。土坪盡頭處,才是三開間的房屋。看房中的陳設,可知是個務農之家。老頭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