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喜咳嗽了一聲,兩個宮女這才瞧見,角門開了,鄒府大管家跟陳二喜走了進來,兩個宮女忙過來見禮。
兩人這一宿就沒拾閒兒,整拉了一宿,拉的渾身無力,都快脫,肛了,如今那兩張小臉白裡透著青,就著黑一瞧,比鬼還難看呢。
陳二喜往窗戶哪兒瞄了一眼問:“姑娘還睡著呢?”
兩個宮女應道:“昨兒姑娘鬧困,天一黑就躺下了,這會兒睡得正熟。”
陳二喜指了指身後的門:“昨兒夜裡誰出去了不成,怎沒上門?”
兩個宮女忙道:“因姑娘在這兒住著,嬤嬤萬分精心,夜裡都是嬤嬤親領著人上了門才去睡的,如今寒冬臘月,夜裡誰能出去,這院裡統共就我們幾個,沒見人人出去啊。”
這裡一鬧騰,把孫嬤嬤鬧了起來,披了衣裳出來,一見是陳二喜跟大管家,孫嬤嬤便問:“可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陳二喜雖疑是三娘跑了,可這事兒沒切實也不敢硬往外說,便道:“嬤嬤快去屋裡瞧瞧姑娘吧!”
一句話提醒了孫嬤嬤,這院子裡所有人的生死,可都系在三娘身上,不管出了什麼了不得大事,只三娘無事便都能過去。
這麼想著,快步走了進去,推開外間屋的隔扇門,往裡一瞧,帳子好好垂著,就著窗戶外頭的亮兒,模糊瞧見帳子裡拱起個人形,孫嬤嬤大鬆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松徹底,忽瞄見床下頭散開的包袱皮,孫嬤嬤就覺腦袋嗡一下,幾步過去,掀開床帳撩了被子,頓時面如死灰,半天才喊了一句:“快來人,姑娘沒了。”
她這一句話鄒府可亂了營,這人好端端的怎就能沒了,這麼大的事兒,誰也不敢瞞著,陳二喜心裡倒是高興,暗道,就算命再好,也架不住她自己往死裡頭作,這可是第二回了,且萬歲爺下了這麼些心思,這一回,武三娘還不玩完,自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處處受她的氣了。
這麼想著,飛快回宮報信兒去了,回宮的時候,文帝還沒散朝呢,陳二喜也不顧得了,上得殿去小聲兒跟文帝回了。
文帝一聽,蹭一下就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滿朝文武不知怎麼回事,不知誰帶的頭,撲通撲通都跪下了。
文帝卻沒搭理他們,揮揮手道:“散朝,散朝。”快步走了。
吏部尚書跟鄒瑞挨著,肩膀頂了他一下道:“怎麼著,國丈大人,跟老哥透個底兒,不是你那寶貝閨女又出了什麼事兒吧!”
鄒瑞也想的是這事兒,如今除了三娘,還有誰能讓皇上這麼急的不管不顧的,幾句話應付過去,忙著出了大殿,一出大殿,一溜小跑出宮回家。
就算鄒瑞再快,也落在了文帝后面,鄒瑞到家的時候,鄒府四周已給侍衛圍了個水洩不通,鄒瑞的汗都下來了,這會兒真有點兒後悔,當初把三娘帶回來,若不帶回三娘,哪有以後這些事兒呢。
鄒瑞戰戰兢兢的進了尋梅閣,一進尋梅閣,就見有一個算一個,連孫嬤嬤都沒饒過,按在哪兒正打板子呢,啪啪的聲音夾在著慘叫,聽得鄒瑞直慎得慌。
鄒瑞從廊簷間過去,進了外間屋,就見皇上呆呆坐在裡屋的床上,手裡攥著個包袱皮,不知道想什麼呢,那臉上的神色不像惱怒,倒像挫敗,這樣的神色,何曾在皇上臉上出現過,便當年太后專權,外戚作亂,皇上也沒如此,如今給個武三娘就折騰出挫敗了。
只不過挫敗也只一瞬,轉眼就是狠戾和怒氣,鄒瑞看著皇上緩緩站了起來,冰渣一樣的聲兒道:“叫兵馬司順天府給朕搜,挨家挨戶的搜,三天搜不出人來,問斬,抄家,滅九族。”
皇上這一句話,京城能不翻天嗎,頂著呂範新上任的兵馬司指揮使叫範寶龍,原是呂範的副手,呂範去剿匪了,就把他提了上來,這人剛到任還沒半個月,頭上的烏紗帽還沒戴熱乎呢,就攤上這麼檔子要腦袋的事兒。
前頭呂大人怎麼倒的黴,他可是一清二楚,況這回可比上回還厲害,皇上這旨意下來,三天找不著人,就殺頭抄家滅九族,就是說找不著人就得死,他一個人死都不成,全家老少連九族都得搭裡頭,那還能不玩命兒啊,就是把京城每一塊磚都翻過來也得找。
關城門,搜城,順天府的衙差也都出來,跟著地保一家一家的搜,搜了一天,眼瞅天黑了,別說人了,連點兒影兒都沒有,把範寶龍給急的,尋了順天府尹顧國成來,兩人關上門商量。
這顧國成是兩榜進士,出身不差,性子也圓滑,想京城裡的大官兒有多少,數都數不清,哪個都得罪不起,順天府尹這個官可不好當,可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