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成人的身材。
他站在山坡上,就新月下向四周打量。這兒是閻王窩偏東里餘,上就第二座山拗的縱林怪石間下面約三里地,便是死寂的閻王窩河床,反射著隱隱月光。
西面,是燈光閃耀的紫陽村;西面,是黑沉沉的平岡村,燈光全無,可知那是一座日出而作,日沒而息的殷實農村。三五聲狗吠,打破四方的沉寂。
整個紫陽山。所有的山峰。黑黝黝地陰森可怕,一兩聲動人心絃的梟啼,更令人聞之心裡發寒。
認清方位,他幽幽一嘆,自語道:“一樣的山,同樣的水,真是江山依舊。可是我已兩世為人童年的時光消逝淨盡多令人惋惜啊!爹爹媽媽,孩兒回來了,但感上帝保佑你們無恙,不知你們頭上可曾添了幾許白髮?”
他吸入一口氣,壓下怦然而動的心潮,幌身往平岡村去,急逾流星移位。他的家在村後,該有岡後欺近。他在洞裡六年,一雙夜眼十丈內明察秋毫,加上有新月的光,芒映照看得更為真切。
謝天謝地,家園依舊,村裡景物與兒時並無異樣,只是後因果木,長高了許多。
他身上沒有衣褲,不忍驚動家裡的人,也怕驚動鄰家的狗。他心裡狂跳,渾身激動得不住抖索。他在想,當爹媽發覺六年前已被淹死的愛子,卻在長大成人後重新在午夜中無恙回來,會現出怎樣的神情?他自己是哭呢,抑還是笑?
他強抑心頭的激動,似一個幽靈,掩近了後園.飄身進入果林“咦!大黃的耳朵怎麼不管用了?”他心裡在暗叫。
大黃,是他家裡的鼠獵犬.晚間是在後園看守的,因為後邊是山岡,易被人侵入。
“大黃!大黃!”他輕聲叫。大黃永遠不會問答他了,在他失蹤後半年,無故倒死在後面山坡上,這時骨頭恐怕都早化成泥土啦!他象幽靈一般,閃身子上了後院瓦頂,落下天井。他吃了一驚,心裡惚然一震。天井中,在兩側廂房廊下,原排列著兩行花盆,栽了許多花木作為盆供之用。
平時,他母親經常親率僕婦丫環每日澆灑整草除蟲。
草木生長得十分茂盛。怎麼?花沒有了,只有野草,幾棵羅漢松和梅杏等小樹,由於沒人剪修,已經成了大樹啦!
一陣寒顫透過他的全身,猛地打了一陣冷戰,不祥的煩感,像電流般傳遍了身上每一條神經。
“媽……”他叫,但沒聲音發出。
他雙目似乎要脫眶而出,恐怕地向四面觀望。兩廊和屋簷下,蛛網塵封,門窗上的油漆,削落得已不像話。
他發狂地向內庭門衝去,“呼”一聲響,門閂折斷,他也衝入了庭內,“媽!”他脫口而出。
“誰?”內間裡傳出一個老婦虛弱的聲音,飽含恐懼。
“二嬸,我是原兒。”他已聽了是家裡僕婦二嬸。
“天!少爺,別嚇唬我啊!我經不起風浪哪!上月裡,我也曾到閻王窩為你化紙。你…你……”
“二嬸,我媽和爹呢?”他大叫。
“你……你在陰間……怎……怎會不……不知?”
他像一隻猛虎,衝入內間“砰”一聲撞開了父母房門,怔在那裡了。
“房內黝黑,但他卻看得真切床上空空的,雜物堆了一地,真是蛛網塵封,似乎成了廢墟。
他只覺三魂縹緲,眼前發黑,站不牢,幾乎癱倒。
天井內出現了燈光,堂屋裡走出一名老婦,掌著燈從東廊走向內庭,一面叫:“二嬸,怎麼了?”
外面燈光一現,他忽然清醒,同時也發現自己原是赤身露體,趕忙搶到衣櫥前,拉開櫥門。
還好,裡面堆有他爹留下的衣物,他七手八腳,找衣褲匆匆穿上,再在外面披上一襲青衫,青衫是他爹就州學舍攻讀時所穿長衫,奇…'書'…網他穿上正合體,挽上長袖,搶出門外。
庭內燈光跳動,顯然老僕已發覺庭門撞破,不避嫌隙進入庭內了。
對面房裡,傳出了二嬸戰懍的語音:“四伯,是……少爺的……魂回來…找爹媽……”
中原人穿堂奔出庭中,忽然出現在庭裡,他叫:“四伯,我……〃
話未完,庭中四伯張目結舌,恐怕萬狀,踉蹌向後一步,拍的一聲燈臺落地,黑暗重臨。
“你……你是誰?”四伯驚恐地叫。
中原定下神,道:“四伯,我是我是原兒,沒死在閻王窩,今晚回來了,四伯。另怕,定下神,先將燈點亮。”
“你…你真是少爺?天哪!”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