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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嫂的唱詞,相信她如今來了也辦法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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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滋味最悠長(1)

北京人的講究吃,不是沒有道理的。梁實秋先生晚年曾回憶說:“北平人饞。”饞,據字典說是“貪食也”,其實不只是貪食,是貪食各種美味之食。美味當前,固然饞涎欲滴,即使閒來無事,饞蟲亦在咽喉中抓撓,迫切地需要一點什麼以膏饞吻。三餐時固然希望膏粱羅列,任我下箸,三餐以外的時間也一樣的想饞嚼,以鍛鍊其咀嚼筋。看鷺鷥的長頸都有一點兒羨慕,因為頸長可能享受更多的徐徐下嚥之感,此之謂饞。饞字在外國語中無適當的字可以代替,所以講到饞,真“不足為外人道”。有人說北平人之所以特別饞,是由於當年的八旗子弟遊手好閒的太多,閒就要生事,在吃上打主意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梁實秋,原籍浙江杭縣,生於北京,並自詡一生都為“北平人”,晚年客居臺島,魂牽夢縈著舊北京的滴滴點點。他一生饕餮美食,或許,也該算做自己定義的北平“饞人”中的一個吧?這麼大的京城,到處都是飯館,或者說飯館中有各處的菜餚,才能襯托出帝京胸懷的博大。八方之人,以八方之食應之,這樣才是自然的。當然,京城的初期卻是以山東一地的飲食為主。京城著名的“八大樓”,都是賣山東菜的飯館;稍後的“八大居”,則是山東菜與江南來的淮揚菜各半。山東近海,海產品豐富,海產品的發制也有辦法,相應的就是世世代代出廚子,所以在北京大飯館中幹頭廚的師傅,“老”到準備回家的時候,向家鄉打個招呼就行了。北京飯館也樂意這樣接受新人,你新來的廚師出了事,我到你老家去算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麼!

在北京這些老飯館的門口,通常總要站著一個“閒人”近人趙珩在《老饕漫筆》中寫到了北京老飯館門前站著的“閒人”。他把這些人叫做“瞭高兒的”。 瞭這裡讀仄音,是隨時瞭望、觀察來往客人的意思。“瞭高兒的”是迎送客人、讓座兒打招呼的工種,這項工作現而今分給了領位小姐和禮儀小姐共同分擔。“瞭高兒的”功夫全在眼睛裡,顧客只要來過一次,下回準認識,於是格外殷勤,透著那麼熟識、親近,一邊讓座兒一邊說:“呦,老沒來了您,快裡面請……”對於頭一回來的生客,“瞭高兒的”更要客氣親熱,還要分析出顧客的身份和要求,是便飯,是小酌,還是請客應酬;知道客人是要坐散座兒,還是要進雅間,絕不會錯。如果正當飯口,一起來了兩撥兒客人,“瞭高兒的”會同時應付兩撥客人,無論生熟,絕不讓人感覺到有厚此薄彼之分。要是碰到有頭回生客站在店堂中躊躇不前,“瞭高兒的”還要花點嘴上功夫,死活也得讓你坐下。您看,“瞭高兒的”本事大吧。所以,一般的飯館“瞭高兒的”工作都是讓有多年經驗的夥計擔當,地位和收入,自然也比那些同樣麻利和精明的“跑堂兒的”高了。,他的穿著不錯,但不做任何實際的事,只是左顧右盼著反覆張望。他在看人,看左右的來往行人,有哪些可能是想吃飯的人,尤其是其中有哪些是有可能被自己拉進來的客人。如果看準了,他就穩步上前,用最積極也最禮貌的態度與語言,去打動對方,去調動對方的食慾,然後親切地把他領進自己飯館的大門,再親手把他交給迎上來的堂頭或夥計。顧客進門,門裡馬上要作區分——看他的衣著與神態,是把他讓到樓上的雅座中呢,還是請進樓下一般的大堂。這千萬不能錯。讓應該坐雅座的進大堂,他會認為你藐視他,他會扭頭就走;應該進大堂的上了樓,他也會手足無措。他不會點菜,也不敢點菜,平時他只吃慣了經常吃的那幾個菜。在樓上的雅座中,顧客點菜之後,夥計要向樓下的廚房報菜名,把幾號房間要哪些菜餚(分別又是幾寸盤),都用唱歌一樣的聲調,響亮地報給樓下的廚房與大門口的賬房。廚房的大師傅聽真之後,就按照這選單依次做菜,而賬房先生同樣依此分別記賬,等顧客吃好了就依此收錢。大飯館都各有自己的“名菜”,顧客所以來,一般都是奔“名菜”來的。但大飯館不能光燒製這些“名菜”,一些最懂行的“老吃家”,就專門喜歡到大飯館去吃小菜。一是便宜,二是檢驗手藝和服務質量,三是吃完了把結果散佈出去,還能增加自己的名聲。這些人往往也是祖上有過功勞的大宅門,幼年也跟著祖上風光過。但事過境遷,過去的風光不再,這些子弟往往還依戀過去了的日子,於是就專門到大館子中去吃小菜,也藉以緬懷昔日的尊榮。就曾經有這麼一位到東興樓(八大樓之首的那家)吃飯,專門要了一個燒茄子。跑堂的沒在意,後面廚房上來了一批菜,他就先給“大戶”上魚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