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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令子舍也在此,小弟與尚書竟是兒女親家。”說罷,哈哈大笑。文尚書尚在華胥夢中,忙問若霞緣故,若霞便將男妝一事自始至終歷訴無遺。文尚書聽罷,大笑起來,對太僕道:“多謝親家屢屢照顧小兒,奈小兒無福消受好媳婦耳!”太僕笑答道:“令郎倒也可以消受小女,但小弟無福消受這樣好女婿耳!”

笑了一回,尚書將二學士欽賜歸娶之說說知,若霞小姐將顛顛倒倒哄誘之事悉已說明,叫尚書只做不知,尚書允諾。太僕正問二學士怎不見來,只見有人通報二學士到了。太僕忙接進來,相賀一番,謙遜一番。坐定,文尚書開言道:“老夫徵蜀之時,曾將小女終身面託雲兄,今雲兄一旦高東駟馬,遂背前盟,一娶再娶,竟置小女子散地,恐非扶植名教之意也。”雲學士道:“老伯有所不知。小侄初意堅於金石,不顧功名,匍匐道路,無非感老伯當年臨別時依依執手之情也。不料令愛無心小侄,先自背盟,如夜之珠既碎而不復全,荊山之玉既玷而不可磨,乃欲委罪小侄,小侄烏得不自明而受黃允之謗也?”文尚書道:“據學士尊意,萬無復納小女的事了,但恐小女可以舍學士,學士究竟捨不得小女,奈何?”章太僕介面道:“無論雲學士捨不得令愛,即水學士恐亦捨不得石氏之妹耳。”水學士忙道:“小婿前固訂婚於石妹,後因雲兄堅辭文小姐復歸之意,並絕小婿之婚,其曲亦在於石,不在小婿也。而今日又何捨不得之有?”太僕道:“尚書之坦霞文,老夫之坦湘夫,今聞二位欽娶有期,將文小姐與石妹俱到了舍下。一等二位奠雁後,俱欲送入院來,聽學士排程。只恐此時學士俱不能自主了。”二位學士道:“如或果然,小婿無可排程,聽令愛與相氏之妹主意如何耳。”太僕道:“不特此也,聞霞文並與相氏有親,其時恐要費一番唇舌耳。然吉日已近,宜令秋兄去通訊息了,先娶相氏,後娶小女,以遵天子之命,可也。”二學士依言,請了秋人趨來。人趨道:“明日小子當早去通知便了。”坐了一會,俱各別去。惟尚書在太僕家中說說笑笑。文小姐又設下一計,與太僕說了。太僕又授計與秋人趨而行。

且說人趨停了一日,到學士院中回話。相見了,人趨道:“小子奉二位學士尊命,到相家去通訊息,”相水蘭心中大是不悅,道:“前日舍妹是許姓巫、姓藍,未嘗許姓雲、姓水,是許兩個俊雅秀才,未嘗許狀元、學士。小弟家世寒微,哪裡可以仰攀貴室?荊釵裙布,哪裡可以備辦資裝?若是姓巫、姓藍的,不消說起,竟來娶罷了,若是姓恁麼水、恁麼雲的,斷斷不敢從命。”二學士聽說,俱慌了,便道:“你何不說姓巫、姓藍的就是我二人改姓的人?”人趨道:“小子怎麼不說?他只不肯信,又道薄倖書生往往假人名姓,娶人閨女,騙到家中,竟為側室了。豈有明明帖上姓巫、姓藍,而臨娶忽變為雲、為水?焉知雲不是浮雲、水不是流水?連你做媒的也是一個秋根,夢秋了。”小子竟被他罵了好一會,不敢開口。後面小子又反覆辨駁,方說道:“我只是不信,若是要我信時,仍請他兩個到草舍來,當面說明,方許來娶,不然不敢輕易相許。倘姓水、姓雲的娶了去,後面又有姓巫、姓藍的來娶,叫小弟哪裡去尋兩個舍妹還他?”相生如此說,二位學士自家斟酌。兩個便笑道:“要我兩個再去一認,亦何難之有?明日便當造訪。”人趨要去回覆太僕,忙告別了。

兩學士正在談笑之時,忽見萬總兵來到,笑道:“小弟聞二兄欽娶在即,一來預賀,二來作伐。”二學士笑道:“萬兄戲談了。小弟既即日要娶,是有了親矣。哪裡又有恁麼作伐之事。”總兵道:“小弟為二兄作伐,也只在欽娶之中,而不在欽娶之外。”二學士忙問道:“是哪個?”萬總兵道:“今早承尚書文老先生見訪,彼雲曾以令愛見許雲兄,又有恁麼石妹見許水兄。今二兄竟欲舍舊圖新,故特命小弟前來致謝二兄,宜念往日之情,不為已甚之舉,失便宜中反得了便宜,也不可知的。”二學士道:“往日之情固然應念,但是貽笑他人耳。”總兵道:“他說不娶文、石兩小姐,只恐先訂之相女、聖上主婚之章女都不能娶了,是兩小姐關頭甚大,二兄不要受他牢籠為妙。”二學士不悅道:“向以為尚書端方可敬,今不以自女為不肖,而反曉曉不置。小弟欽娶,先相後章,悉出聖裁。到了日期,看娶得娶不得,有何牢籠?萬兄不要被他愚了。”豈知萬總兵明明曉得其中緣故。便笑道:“正要看兄到了佳期果然娶得娶不得,只怕先要娶了文、石二小姐,連那章、相二宅小姐,不消娶得多來了。兄若執迷不肯娶他,只怕要受受牢籠。二兄以小弟被他愚,小弟道二兄真正被他所愚了。”二學士雖聽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