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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大娘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官場的事,又豈是我一介女流可以插手的呢?”

“平日整理爹書房起居的又是哪個下人?爹平日裡公事繁忙,連續幾日外出也是常有的事,怕是……”

“來人,叫李伯過來。”大娘提高了聲音,尖細的聲響頓時傳遍了大院。

李伯慌慌張張地面如土灰地跑了進來,連汗都來不及擦,“夫人,您找老夫?”

“那是。”大娘揚起了頭,方才還一臉頹喪的女子,轉眼又成了傲氣十足的當家,“我倒是問你,平日是誰整理的老爺書房和臥房?”

“那是小秋和梨人……”李伯轉念一想便嚇的跪在地上,連連猛磕頭,“老奴失職,老奴沒用,老奴怎麼也沒想到這兩人……竟會是奸細。”

“也罷,如今這兩人各在何處?”

李伯跪縮在地上直髮抖,汗水涔涔而下,“小秋上月初五讓家人拿錢給贖了回去,梨人上個月嫁去了昌州城裡一戶賣豆腐的人家,還是夫人您給說的親……哎,都是老奴胡塗怎麼都沒想到這事上,老奴罪該萬死。”

大娘頹然倒在精緻的桃木椅裡,上頭的虎頭雕紋依然栩栩如生,“都下去吧,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李全澔聽見了這整個家族破滅的足音。李家完全和外界斷了聯絡,即便把這二人找了出來,也未必會供出實情,到時候那看起來像什麼?人證物證俱在,叛國之罪早已鐵證如山。這不是什麼偶然或不幸,而是老早就設下了的局,就等他們一步步踏入陷阱,似乎還能聽的見背後的主事者忘形的笑聲。只可憐這李全澔,剛穿越不到幾個月,短暫的生命就又要結束了。

最後這幾天,家裡倒是過的異常平靜。不再有人慌慌張張地東奔西跑,而是整座院子都靜了下來。一家人把家裡剩下的食材用各自愛吃的方法給煮了,圍著桌子安靜的吃飯。葉子落的滿園都是,倒是添了幾分蕭瑟。娘不再逼他念書,只說愛玩什麼就玩去吧。紀夫子也不再來了。更正確來說,現在誰都進不去也出不來,連要請人遞個訊息都遞不出去,李家這是徹底被軟禁了。

有天,大娘讓李伯把府中的碎銀全都給拿了出來,一一分給下人。說要是能躲得過這一劫不被牽連,就各自回鄉重新開始生活吧。待她把家中的置產都處置完,竟已是大半個月過去。京城裡有人快馬加鞭送來了聖旨,卻是一紙死書。滿門抄斬,四個字是說的斬釘截鐵,不容質疑。二孃早已哭昏了過去,姊姊秀人六神無主地坐倒在那,任人攙扶。

“皇恩浩蕩,念行州從三品知州李展一在職十二年有餘,愛民勤政,守正肅貪,男子未滿十歲者,入宮為奴,可免死罪。女子入娼為妓,可免死罪。欽此。”

“你要我李家絕後!”大娘憤怒地直指信使,氣的咬牙切齒。

“無禮!只夷你三族已是皇恩浩蕩,留你一雙子女還不叩首謝恩!”

秀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娘,女兒不孝,還來不及孝敬您呢。娘,你說,女子出嫁前要守身如玉,入娼為妓那是秀人萬萬不從的。秀人尚知羞恥,亦不怕死。爹孃養育之恩,秀人來世再報。”

語畢,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她便從懷中抽出匕首往脖子抹去,轉眼便已倒地,血泊泯泯從傷口流出,瞪大了雙眼像是死不瞑目。那匕首是她孃親親手放在她手中的,說萬一出了什麼事,遇上了歹人要奪她貞操,就用這把刀,對向自己.寧死不屈。眼見李家一介女子都如此貞烈,一群官兵嚇的趕緊把其他人悉數按倒在地,捉拿歸案。

他們在大牢裡見到了他爹和他大哥,兩人像是受盡了刑求,臉上的血漬都還沒幹呢。大哥更是昏迷著只剩一口氣吊著,哪裡還有當初那個沉穩卻又掩不了孩子氣的淘氣樣。沒想到中秋之後再度團聚,卻是這副景象。

大娘一見到他倆,淚水就落了下來。

“慶兒,哭什麼呢?”爹溫柔的手,還沾著血,替她理了理頭髮,“這一路上受委屈了吧?都是我不好。”

“爹,害我們家的人到底是誰?全志我就算化作厲鬼也一定不會放過他!”

“這……”李展一的眼光在斜射進來的月光下轉了幾轉,最後化成了一聲嘆息,“算了吧,爹為官這數十載,得罪過的人不計其數,害過的人也不在少數,事到如今,也是罪有應得。只是連累你們……爹過意不去。”

那頭話說著,越說越小,最後成了一絲幾不可聞的嘆息。

孃親緊緊抱著自己的手不忍鬆開,李全澔聽見他娘在耳邊說,“全澔,我的心肝寶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