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立在原地,視劍道絞殺為無物,淺紫色的瞳眸無波無瀾。
萬把飛劍整合的劍鋒寒芒迫人,所向披靡地疾馳而來,似要在下一瞬穿透他的心口。
我急的快要哭出來。
野原上荒草一色連天,狂風掠過帶起蓬草翻浪,在幾乎萬念俱灰的那一刻,夙恆陡然消失在原地。
我不敢眨眼,生怕眨一下就再也看不到他。
同在守護結界中的二狗嗷嗚叫出聲,我抬頭看向站在半空中的師父,又瞧見了站在他身後的夙恆,眼中的淚水倒是真的滾了下來。
刀劍殺招劈向了夙恆和師父所在的地方,師父反手提出一把劍,直截了當砍向夙恆,這一劍仍舊沒有傷到他,師父便召來了怒雷訣。
驚雷畢現的時候,整個荒野上都彷彿壓了一層密雲。
接連數道震破山河的雷劍劈過,師父始終沒有傷到夙恆一分,他的臉色變得愈加沉重,白衣翩飛如冬日雪,一塊玉石從他的袖間滑落,緩緩落在掌中。
又有一道疾雷砸在距離二狗不遠處,喪心病狂的雷火炸起,驚得二狗摔掉了飯盆。
飯盆落在結界外,二狗的腦袋都貼在了結界上,眼巴巴地望著掉出去的飯盆。
“第九招了。”夙恆瞬移到二狗邊上,彎腰撿起那個飯盆,伸進結界裡遞給二狗。
師父將手心的玉石碎成了粉末,“我知道只剩下最後一招。”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也快要到半刻鐘了。”
那些碎成渣滓的玉石粉從他的指間漏下。
我呆呆地望著那些殘渣,只覺得從頭涼到了腳底。
傳說三界內有一種玉石叫弒龍石,乍看上去白如羊脂通體晶瑩,碎成渣以後卻能顯出光彩奪目的七色。
將這塊石頭碎成渣以後,融入任何一種絕殺陣,都能封殺純血龍族。
“這是她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也是她在山裡撿的。”師父手中的玉石粉末緩慢融進了劍道絕殺陣,他的聲音變得極為平緩:“正好她最喜歡的兒子就是一條純血紫龍。”
我心想這個“她”指的是誰,又記起師父和夙恆是同母異父的兄弟,恍然明白這個“她”大概是他們共同的母親。
我知道夙恆很厲害,他的法力登峰造極深不可測,在三界內幾乎沒有可以匹敵的對手,可我不確定這個融了弒龍石的陣法……會不會真的困住他。
弒龍石碎了以後,藏在內裡的邪氣全然暴露了出來。
白澤作為一隻辟邪神獸,根本扛不住這樣的衝擊,它難受至極地叫了一聲,窩在結界邊瑟瑟發抖。
我走過去跪在白澤身邊,它往我身上蹭了蹭,溼漉漉的眼睛裡閃著惹人憐愛的光輝,簡直比二狗還要可愛。
絕殺陣遮天迷地,傾軋而下的殺招狂暴如翻江倒海。
我想,假如夙恆真的有事……
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陣法散盡之時,山河震顫,難見半點日月光華。
我屏住呼吸抬起頭,看見夙恆衣衫齊整地立在原地,彷彿剛剛經歷的不是一場弒龍絕殺,而是一陣再尋常不過的冬日涼風。
只是他左手握著的絕殤劍上,有一道深刻的刮痕。
這種防衛的招式,大概是天道劍譜裡的引禍東流……可是天冥二界的人都知道,這樣的上古劍譜很早以前就失傳了。
師父手扶陡峭的岩石,唇角溢位深紅的血。
召喚逆天而行的弒龍殺陣,難免會受到陣法反噬,這種反噬的劇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我只聽到師父淡聲一笑,語調平靜,無喜無怒道:“十招,我認輸。”
我從原地爬起來,衝破結界跑向夙恆,手心都是方才出的汗,被風吹著有透骨的冷。
天邊再度撥雲見日,仍是晨光熹微,霞光漫天的樣子。
草野都沾著清透的雨水,天火焚化屍首時並沒有帶走這些水滴,踩在腳邊濺上了鞋子,我心跳怦然地撲進夙恆懷裡,輕聲同他道:“好害怕。”
我伏在他懷中,貼的十分緊,隔著他的衣襟,健碩的胸膛貼著我的臉頰,心跳才終於緩下來,聲音更輕道:“假如你有事……我也不想活了。”
“別怕。”他攬著我的背,話中帶著安撫的意味,“我不會有事。”
我這才想起師父,側過臉來看他,卻見他握緊了拳頭,分明的骨節蒼白如紙。
他步履沉重,走到不遠處,又側目看向了白澤。
“過來。”師父道。
白澤豎起了耳朵,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