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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好道歉也好都放到後頭去。可有食慾?”

“沒有,”我說,“對吸氣甚至都厭煩。”

“不過這個橫豎得喝下去,三口就行,喝完三口,剩下的不喝也成。三口就完事。能喝吧?”

我點點頭。

湯加了草藥進去,苦得令人作嘔。但我還是咬牙喝了三口。喝罷,直覺得渾身上下軟成一團。

“好了,”老人把湯倒回盤子,“苦是有點苦,但能把惡汗從你身上排出去。再睡一覺,醒來心情大有好轉。放心地睡吧,醒時有我在這裡。”

睜開眼睛時,窗外一片漆黑。強風把雨滴打在窗玻璃上。老人就在我枕旁。

“怎麼樣,心情好些了吧?”

“好像比剛才舒服了不少。”我說,“現在幾點?”

“晚上8點。”

我急欲從床上爬起,但身體仍有點不穩。

“去哪兒?”老人問。

“圖書館,得去圖書館讀夢。”

“瞎說,這樣子連50米也走不了。”

“可我不能休息。”

老人搖搖頭:

“古夢會等你的,再說看門人和女孩都知你寸步難行,圖書館也沒開門。”

老人嘆息著走去爐前,倒了杯茶轉來。風每隔一些時候便來拍門。

“依我看,你怕是對那女孩有些意思。”老人說,“我沒打算問,但不能不問,一直陪在你身邊嘛。發燒時人總要說夢話,沒什麼難為情的。青年人誰都戀愛,對吧?”

我默默點頭。

“女孩不錯,對你非常關心。”說著,老人呷了口茶。“不過,就事態發展來說,你對她懷有戀情恐怕是不合適的。這種話我原來不大想說,但事已至此,還是多少透露一點才好。”

“為什麼不合適呢?”

“因為她不可能回報你的心意。這怪不得任何人。既不怪你,又不怪她。大膽說來,乃是世界的體制造成的,而這體制又不能改變,如同不能使河水倒流。”

我從床上坐起,雙手摸腮。臉好像小了一圈。

“你大概指的是心吧?”

老人頷首。

“我有心她沒心,所以無論我怎樣愛她都毫無所得,是吧?”

“不錯。”老人說,“你也正在失去。如你所言,她沒有心,我也沒有,誰都沒有。”

“可是她十分關懷我呀,不是嗎?她那麼把我放在心上,不睡覺地護理我。這難道不是心的一種表現?”

“不,不對。關懷和心還不是一回事。關懷屬於獨立的功能。說得再準確一點,屬於表層功能。那僅僅是習慣,與心不同。心則是更深更強的東西,且更加矛盾。”

我閉起眼睛,把四下飛散開去的思緒一個個拾到一起。

“我是這樣想的。”我說,“人們心的失去,大概是影子的死去造成的,對吧?”

“完全正確。”

“就是說,她的影子已經死去,所以心也就不能失而復得,是吧?”

老人點頭道:

“我去鎮公所查過她影子的檔案,所以不會弄錯。那孩子的影子是她17歲時死的,按規定埋在蘋果林裡。埋葬記錄也還保留著。更詳細的直接問她本人好了,總比聽我說更容易使你理解。不過有一點需要補充——那孩子還未懂事時就同影子分離開了,因此甚至自己曾有過心這點都稀裡糊塗,和我這樣年老後自願拋棄影子的人不同。我畢竟還能夠察覺出你心的動態,那姑娘卻無動於衷。”

“可是她對自己母親記得一清二楚。說她母親好像仍然有心,即使影子死了之後。至於為什麼倒不明白,不過這點不能有所幫肋嗎?她也可能或多或少有心的殘餘。”

老人搖晃幾下杯中的涼茶,緩緩地一飲而盡。

“跟你說,”大校道,“圍牆是任何心的殘渣剩片都不放過的,縱令有那麼一點點殘留下來,圍牆也要統統吸光,如果吸不光,就把人趕走,女孩母親便是如此下場。”

“你是說不能抱任何希望?”

“我不過是不想讓你失望,這鎮子堅不可摧,你則渺小脆弱。透過這次事情你也該有所體會了。”老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空杯,盯了好一陣子。

“不過你可以把她搞到手。”

“搞到手?”我問。

“是的,你可以同她一起睡覺,一同生活。在這個鎮上,你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東西。”

“問題是其中無心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