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雙手揪髮,腦袋深深埋在腿中,更想到他剛才的失常,張妙妙便知道,這個難關,丈夫邁不過去。
“難道,難道真要受那淫賊汙辱?”她心下顫抖,但看著丈夫滿臉痛苦的樣子,心中更痛,百轉千回,想:“這麼些年,我也沒給夫家涎下一男半女,換了其她女人,早就給休了,官人不但沒一句閒話,連小妾也沒納一個,官人恩重,這事也是因我而起,便用這個身子,替官人平了這場禍事吧!最多一死而已。”
她卻是個有剛性的女子,雖然自憐自傷,一旦拿定了主意,卻是輕易不肯動搖,便道:“官人,要不就依了巴衙內。”
於石硯身子一顫,猛地抬起頭來:“你說的什麼渾話?”
張妙妙已有主意,道:“官人休要擔心,妾身已經想好了,他能詐,我也能騙,先把押條和官印騙到手中,然後再詐言脫身,必不會吃他的虧。”
“那巴衙內心計歹毒,如何會輕易上當?”
“巴衙內只是個紈絝浪蕩子而已,這計策只怕是白規理給他出的吧!”張妙妙不知真相,但女人的直覺,卻讓她猜到了真兇。
於石硯還在猶豫,張妙妙便好言哄勸,信誓旦旦,必不會吃了巴衙內的虧,於石硯半推半就,終於是答應下來。
其實於石硯心底知道,張妙妙一個弱女子送到巴衙內身邊,巴衙內便再傻再好騙,也鐵定會吃虧,但如果張妙妙不去,眼見就是一場天大的禍事,只能讓張妙妙去,只能相信張妙妙,哪怕心裡千萬個不信,這時也絕對不能去想,所謂掩耳盜鈴,並不是真傻啊!只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見於石硯終於點頭,張妙妙心下也不知是喜是悲,面上強笑,又當著於石硯地面換了一條厚實些的小褲,更打了個死結,道:“官人放心,妾身必不叫巴衙內沾身的。”
心若無節,腰帶打千個死結又有什麼用?但於石硯卻就點頭,咬牙道:“那巴衙內若真敢放肆,我必要親手殺了他。”他下身仍舊光著,這麼咬牙切齒,那話兒到是抖了兩抖,卻仍是軟搭搭的。
天黑後,於石硯取一頂軟轎,把張妙妙送到巴衙內宅中,白規理早在門口等著,掀起轎簾看了一眼,便就笑得一張臉稀爛,對於石硯道:“都管果是個眼光遠大的,以後必定步步青雲,還望多多關照。”
於石硯恨不得照臉一拳,卻咬牙忍了,道:“官印押條呢。”
白規理道:“都管放心,明天一早小娘子回來,自然都帶回來了。”
於石硯也知道必是如此,而這時轎子已抬進宅中去了,於石硯張嘴想喊,話到嘴邊,終於滑落下來,只是暗暗咬牙:“蒼天有眼,於石硯就此立誓,報不得此仇時,天打雷劈也罷。”
不說他怏怏回頭,卻說張妙妙一直給抬進內宅,下轎,自有丫環引進內室,卻見巴虎子早在等著,一見張妙妙,頓時就眉花眼笑,喬摸喬樣先做一個揖:“小娘子請了,這些日子,可是想煞小生了。”說著便要上來摟抱。
“且慢。”張妙妙忽地從袖中摸出一把剪刀,對準了自己喉頭,巴衙內吃了一驚,退了一步,急道:“小娘子,你這是做什麼,快快放下剪刀,切莫胡來。”
張妙妙手心本有些發顫,看他驚慌,心中反是穩定下來,想:“不過一個無行的浪蕩子,怕他什麼。”定了神,道:“我丈夫的官印和押條呢。”
“在這裡,在這裡。”巴衙內忙從懷中掏出官印押條。
“給我。”張妙妙伸手。
巴衙內本有些慌神,一見她伸手,到又清醒了三分,道:“先說好的,小娘子,只要你好生陪我一夜,明兒一早,官印押條全給你帶回去。”
“你休想。”張妙妙又羞又怒,握著剪刀地手緊了一緊:“你真要痴心妄想,便只能看著我一具死屍。”
想不到她弱弱怯怯的樣子,卻是如此強硬,巴衙內一時有些傻眼,卻聽外間一個聲音道:“你是來救你丈夫的,還是來害你丈夫的。”
卻是白規理進來了,去張妙妙手上一瞧,嘿嘿一笑:“小娘子,你可想清楚了,你死容易,卻是害了你丈夫一家了。”他早看得清楚,於石硯即把張妙妙送來,便已是屈服了,張妙妙即肯來,自然也有救夫的心思,如何就肯輕易走上絕路。
張妙妙只是強撐,她對於石硯說的話,雖有七分哄騙的意思,也有三分僥倖,若真個能以死相脅,逼得巴衙內不敢侵犯她,那就是最好,不想巴衙內這酒囊飯袋慌了神,白規理卻是眼亮,知道無可倖免,死死盯一眼白規理,對巴衙內道:“巴衙內,你且發個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