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那個白髮人倒底是何許人,他背上是什麼劍,他為何要扮做農夫。我一子來了興趣,跟著走進了那個小酒樓。
酒樓裡的雜亂遠遠超出我的想像。破舊不堪的桌椅,灰黑的四壁,撲鼻的酒味和熟牛肉的腥氣,甚至油鹽的焦味,刺耳的吆喝聲夾雜著杯盞砰砰撞擊聲。裡面擠滿了小商小販和挑夫苦力之類的人。看著這喧鬧的場面,我皺了皺眉,轉身欲走。就在這時,那個胖胖的掌櫃小跑過來,像是和熟人打招呼似的扯住我衣服,親切的說道:“客官來了,裡面坐啊。”
一看到他髒兮兮的手抓在我雪白的衣袍上,我的心底便不由自主冒出一陣殺氣。一個瘦巴巴的老頭走了過來,趕緊一把拿開那胖了的手道:“客官還是上雅間吧。”說著便在前面帶路。胖掌櫃卻擋住我們,對那老頭子道:“乾爹,您老人家身體不好,叫您去櫃檯休息嘛,別出來待客了。”然後對我說道:“雅間在二樓,你自己上去找位子吧。”
我慍怒地彈彈衣服上的五個黑印,哼了一聲向樓上走去。一上樓,便看到先前兩個人坐在一個桌上喝酒吃肉。我揀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了下來。不一會兒,一個店小二走了過來,問道:“客官要點什麼?”
我隨口道:“來一壺熱酒,一小碗花生米。”
小二卻道:“我們這下酒菜只有熟牛肉,你要不要來兩斤?”
我點點頭。他把一條發黃抹布往肩上一搭,吆喝一聲走了下去。趁這上菜的工夫,我凝神聽向他們兩個。
那白髮青年不怎麼說話,只是悶頭喝酒,偶爾撕兩塊牛肉塞入嘴裡。那少年卻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這牛肉雖不是太好吃,但便宜啊,別家都賣十多文一斤,只有這賣八文,而且份量足足的,管飽。我和營裡的一些小夥子都愛到這吃。金掌櫃的他人很好,有時錢不夠,他也願意賒賬。這酒好辣啊,是我們這最便宜的酒,叫‘驢打滾’,常人喝半斤就要醉倒,發酒瘋時像驢一樣在地上打滾,所以叫這名。喂,你少喝點。”
我聽了一會兒,見盡是些廢話,便扭過頭看窗外的風景。這時正好小二將肉和酒端了上來。牛肉是一整塊的,瞧模樣差不多快三斤了。我不由哂笑,暗道:“沒見過這樣做生意的,還不要賠死。”
那店小兒將酒肉放好,取出一把尖刀來切肉。他見這尖刀有點骯,便隨手在屁股上擦了兩下,然後在牛肉上隨便劃了幾下把刀插在上面。他突然啊的一聲打了個噴嚏,隨後搓搓鼻子,左手小指摳著鼻孔,右手拿起酒壺給我倒酒。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感到胃裡一陣噁心,不由想起一句老話:便宜沒好貨啊。
店小二走了之後,我將杯中的酒倒了,自己又斟了杯酒。卻見這酒渾濁不堪,裡面不知摻了什麼東西。酒氣刺鼻,才聞一口,便有些受不了。我很喜歡喝酒,在東廠時一日三餐少不了要喝點,但從不貪杯。雍孟恆也愛飲,但他不管喝什麼酒都不會超過兩杯,他只是好品酒。他第一杯永遠是慢條斯里的一點一點品嚐,眯上眼睛細細體味,而第二杯卻是一口喝乾,絕不會有第三杯。
我小心的嚐了一口,果然酒的度數很高。我試探性的喝下一杯,臉當時便騰的一下紅了,嘴裡辣的像是含了塊火炭似的,難受到了極點。我想也不想便夾起一小塊牛肉送入嘴中,突然一想到那個店小二,趕緊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耳邊突然傳來啊的一聲大叫,我扭頭一看,卻見那邊的少年捂著左腳大叫道:“你沒事翹什麼腿啊,碰著我傷口了。都怪你先前踢了我一下,你還真下的去腳啊,用那麼大的力,我的腿都差點斷了,現在又被你踢了一下,我腿要是殘了你得養我一輩子。到時候更要纏死你。你別忘了要不是我弄了兩件破衣服,你還進不了城呢。啥叫滴水之恩要湧泉來報。有你這樣報的嗎。”
無聊。我嘆了口氣。瞧著那個青年,內心突然沒來由的想去結識他一下,於是乎大叫一聲“掌櫃的”。那個胖掌櫃的小跑了上來,問道:“什麼事啊?”
我指著那兩人道:“把他們的賬算我頭上。”
胖掌櫃一聲“好咧”,剛欲轉身離去,那個少年聽到我的話,站起身來卻帶著一種尋樂的口吻道:“那感情好啊,金大叔,把我上次欠的一錢銀子一起給結了。”
掌櫃的抓抓頭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嘿嘿笑道:“那先把賬結了吧。”我不屑一哼,伸手往懷裡一探,摸了幾下,忽的一愣,發現兜裡沒錢了。出門時太匆忙,就帶了一錠銀子,撂在盤龍閣了。我轉頭一看,卻見他們兩人正扭頭看著我,我窘的雙耳立時發赤,小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