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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了一個電話給小郭,把情形大略告訴他,問他要多久才查得出來,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自信:“三分鐘到十分鐘。”

我放下了電話,道:“那個女人好像是一個妓女,那年輕人偷偷藏著金塊,約她一起逃亡,只怕不會有好結果,妓女看透了人生,根本已不相信世上有愛情這回事。”

白素喟嘆了一聲:“這……部片子真可以說深入生活得很,你有沒有注意到,那女人的桌上,放著一些罐子、盒子?其中有一罐是刨花,那是以前的女人用來梳頭用的東西,還有一個盒子裡,一塊白色的東西,只怕你也說不出那是什麼來。”

我並沒有注意到那些細節,反正錄影帶在,可以再看一遍,我倒轉錄影帶,使之停止在那女人修整自己眉毛的那個鏡頭上,果然看到了桌上、鏡子旁的那罐“刨花”,也看到了那塊不規則的白色的東西,有一半浸在水中,我真是不知道那是什麼。

白素笑了一下:“那是水粉,要用的時候,拿出來放在一塊細滑的石上磨出粉來,搽臉用的。”

我不禁啞然失笑,又指著一小盒紅色的東西:“那麼這一定是胭脂了,等一等,看,牆上好像掛著一張月份牌,看看是什麼年代?”

牆上可以看到,掛著一個月份牌。月份牌,就是月曆自從有這樣東西出現之後,形式一直和現在的沒有什麼大分別,無非是彩色的圖畫,加上年月日而已,這時可以看到的月份牌,圖畫是一個美人頭,不是很清楚,可是年月日的字,卻無法看得清楚。

白素看了一會:“這個美女的頭,好像是一種香菸牌子的商標。”

我陡然一揮手:“不錯,‘美麗牌香菸’,宣傳口號是‘有美皆備,無麗不臻’,那是民國初年左右盛行的牌子。”

白素“嗯”的一聲:“那就可以假定,時間背景就是那個時候。”

我讓錄影帶緩慢地轉動,在銀幕上搜尋著剛才第一次看的時候所忽略了的細節,又發現了一張年畫的一角,好像畫的是一條鯉魚。

十分鐘後,小郭的電話來,口氣不像剛才那樣自信了:“能不能再提供一些資料?”

我道:“片子的對白,全用角色所用的方言,很多川西的土話,男女主角都是我陌生的,當然是中國人拍攝的,不,我不認為是中國大陸的出品,他們就算拍得出來,也不會拍成這樣子,好的,再給你十分鐘。”

我放下電話,白素道:“他找不出這部片子的來源?”

我有點不滿:“我看他退步了,這樣大場面的電影,到電影界去打聽一下,一定立刻有人知道的。”

在再等小郭的電話期間,我們再重看一些片段來打發時間,一再重看之下,仍然可以感到那股巨大的震憾力。白素一再重覆地看著那組怪鏡頭開始時的情形,眉心打結,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又過了十分鐘,小郭的電話又來,他的聲音,簡直有點狼狽:“沒有人知道有一部這樣的電影,你說看的是錄影帶,會不會是專門為錄影帶而拍攝的?最近有許多這一類的製作。”

我有點生氣:“我知道那一類製作,全是一些低成本的粗製濫造,而我看到的是超國際水準的大製作,就算是錄影帶,你不會向那一方面去查嗎?”

小郭的聲音十分懊喪:“好,再給我……二十分鐘。”

我大聲道:“謝謝你。”

@奇@我放下了電話,白素還在翻來覆去看那幾個鏡頭,那是攝影的角度忽然改變的那一組,我忍不住問:“你想發現什麼?”

@書@白素再重放了一遍:“你看這種變化,像不像是攝影機忽然放到了地上──我的意思是,放到了石臺上?”

我搖頭:“攝影機是有架子的。”

白素立時道:“有時,導演為了追求動感,會要攝影師把錄影帶放在肩上,進行拍攝。”

我一聽,就明白白素想證明什麼了,不禁笑了起來:“你想說什麼?想說攝影師在這時,放下了攝影機,去替那人止血裹傷?”

白素並沒有笑,而且,居然承認了她正是如此想,緩緩點了點頭。

我揮了揮手,說不出話來,那是不可理解的,片子中有人受了傷,不論是什麼人來救他都有道理,由攝影師來救他,就沒有道理。

我道:“當然不是,那是導演故意安排了兩個神秘人物,雖然這種安排並不是很好,要攝影師放下攝影機來治傷,就只有一個可能──”

白素道:“是,只有一個可能:必需四周圍再也沒有別的人了。”

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