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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大笑起來:“還有,就是那個人是真的受了傷,不是電影上的受傷。”

白素又沒有再說什麼,她的那種思索著一個十分難以有答案的神情,我自然再熟悉也沒有,可是我實在不明白她有什麼好想的。

小郭的電話又來了,這一次,他的聲音,叫人聯想起喪家之犬的哀鳴:“對……對不起,各方面都查過了,連以色列方面都去問過──”

我大聲道:“以色列人不會費那麼大的成本去拍金沙江淘金,他們會去拍摩西的神蹟。”

小郭慌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凡是可以查問的,我們都查過了,沒有這樣的一部片子。”

我當然不會有好聲氣:“你不會是想告訴我,我看到的是一部超八厘米的實驗電影吧。”

小郭忙道:“當然不……照你的形容,這是一部大片,有可能是在拍攝的過程中,絕對的保密所致。”

我嘆了一聲:“小郭,查不出就查不出,別替自己找理由,電影拍出來是要給大量觀眾看的,宣傳是極其重要的一樣,鬼頭鬼腦保密,為了什麼?”

小郭的聲音極之狼狽:“再給我……”

我道:“四十分鐘?”

小郭嘆了一聲:“不夠,給我四天時間,我會帶一批電影界的朋友,來看看這套片子。”

我只好道:“這倒不失是一個好辦法,可憐的是,我的書房要變成試片間了。”

小郭不理會我的諷刺,急急忙忙,放下了電話。我提議再從頭到尾看一遍,白素同意,約莫二十分鐘之後,我再一次肯定,這樣的片子,如果不為世人所知的話,那麼這個天才(或瘋子)導演的際遇,實在未免太令人同情了。

在接下來的三天中,小郭約來的電影界人士之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一批又一批,包括了導演、編劇、演員、製作、各電影公司的監製、電影史研究者、電影資料的蒐集者、影評人、電影電視界的專門記者、攝影師……凡是和電影專業搭上一些關係的人,超過一百人,來看這卷錄影帶。

這些人對於電影的知識之豐富,加起來,可以說是世界之最了,他們之中,有的可以隨口說出四十三年之前某部片子中的一個鏡頭,有的知道斯里蘭卡現在正在攝製中的幾部電影是什麼,有的可以叫出二十六年前曾在某部德國片中客串過一場戲的演員的名字,有的能夠記起各大公司歷年來的每一部出品。

電影絕對吸引了前來觀看的每一個人,有幾個監製,連看了十多遍,狂叫道:“這導演是誰?能使從來沒有演過戲的人有那樣的成績?”

是的,片子中每一個演員,都曾逐個加以研究,證明了從主要人物到次要角色,沒有一個是曾經在任何電影之中參加過演出的。

所有人也同意我的見解,那個斷腿人是真的斷腿人,電影史上有過這樣的例子。

大家也一致公認,那一組“怪鏡頭”完全不合理,有的提出,那可能是“毛片”,片子全部拍好之後,在剪接的過程中,一定會將那一段剪去。

一個權威影評家說:“這部片子,拍出了人類行為中最直接的醜惡。”

影評家續說:“不過,它根本無法上映,因為人類不願意看到自己的醜惡,或者說,如今有著統治權的人,不願意全人類知道這種醜惡。”

我在這三天之中,講得最多的一句話是:“照你們說,這片子是根本不存在的?”

這實在是說不過去了,錄影帶明明在那裡,透過一連串的機械運作,人人都可以看到這部片子,片子卻又像是不存在一樣:什麼人投資的?什麼人攝製的?什麼人演出的?何時何地拍成的?都一無所知。

實在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又的確發生了。

對於我的問題,幾乎每一個人都搖著頭,沒有人答得上來。

在這三天中,溫寶裕來了幾次,每一次我都把他擋在書房之外,告訴他裡面正在放映一部片子,“絕對兒童不宜”,他不能看。

前幾次,溫寶裕聽了,神情有點鬼頭鬼腦,誤會了“絕對兒童不宜”的意思,到最後一天,他在離去的人不住的交談中,也從報上的報導中,知道了那是一部什麼的片子了。

(在開始有人來觀看之後的第三天,報上就有了報導:神秘電影,震撼人心。內文詳細說了片子片段的內容,並且也說明了根本不知是什麼人拍攝的。)

溫寶裕於是堅決要求觀看,他的理由極充分:“哼,不過是血腥片,那有啥稀奇,就算血流成河,也全是紅色的染料,歷史上又不是沒有發生過真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