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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下桌角,那老檀木應聲而斷。

這是政治,無所謂公正,但是我相信,這公正總有昭彰的一天。

第五十三章

由誰來審問陳瀲灩?我能自己來當然是最好的,但是作為案件的相關人我必須要回避,而謝朝陽作為我的近親屬,也在“換推”之列。左推推,右推推,這項不受歡迎的任務,就落在了最初提出要提審她的晏殊身上。提審的地點,則是龍泉宮距後宮最近的玄武殿。

凌戈帶人去提陳瀲灩過來,而我們一行人則悉數前往玄武殿。晏殊在正殿親切會見了奉命來此陪審的宗正寺卿,而我們四人則在偏殿裡團團而坐,喝茶吃點心,只等著陳瀲灩到來,這戲便開場。

凌戈的“vitas”腔又開:“晏大人,下官奉命將犯婦陳氏帶到,向您交令。”

在凌戈離開前,皇帝已經下了一道旨意,廢去了陳瀲灩的才人頭銜,並宣佈對她進行調查,所以她的身份正式變成了犯婦。

“辛苦凌總管了,歸座吧!”晏殊的聲音透出一股冷峻的味道,他略微提高了一點聲音,道:“傳犯婦陳氏。”

“犯婦陳氏見過諸位大人!”陳瀲灩的聲音比平常尖銳,刺到耳中有些難受。我皺了皺眉,皇帝握住了我的手,謝朝陽則提起茶壺,為我倒了一杯茶。只聽著那一邊,凌戈開始介紹主審官,說一些走過場的話,晏殊很快就切入了正題。

“陳氏,你可知罪?”晏殊的聲音透著一股威儀,沉聲問道。現代刑事訴訟法的原則是無罪推定,一下子跨越到有罪推定的模式,我還有些不適應。

“犯婦知罪如何?不知罪又如何?”陳瀲灩的聲音更尖了:“既然皇上已經判定了我的罪,知罪與否,又有何區別?”

“你謀害皇后與皇嗣在前,殺人滅口於後,既敢做卻不敢當了嗎?本官遵皇命受理此案,便要讓你這罪認得心服口服!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本官就一樣一樣對給你看!傳鶯兒——”晏殊倒也不惱,一派冷靜。

“不用找人了,這事情是我做的。”陳瀲灩乾脆地打斷了晏殊的話。

“陳氏,你將此事的始末,從頭講來。”晏殊乾脆地說。古代的審案,遵循的是五聽之法——辭聽、色聽、氣聽、耳聽、目聽。而五聽第一“辭聽”,就是讓嫌犯自己陳述犯罪事實,“不直則煩”。在其陳述過程中,也可以觀察嫌犯的面部表情與小動作,來判斷其所言是否屬實。

“統共不過這一個罪,我既然做了便認了,又何必再說一遍?”陳瀲灩冷笑一聲:“毒酒一杯,還是白綾三尺,取來便是。”

“痛快,本官倒是沒想到,你竟也是女中豪傑!”晏殊口氣中充滿了嘲諷:“毒酒一杯,白綾三尺?殺人滅口致死人命先且不說,單是謀害皇后與皇嗣,已是罪在‘謀反’,位列十惡之首。按照碧落律法,謀反者皆斬,三族緣坐,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絞。陳氏,本官明白告訴你,這是皇上給你陳家滿門的最後機會,你想清楚了!”

晏殊的話音將落,就聽到陳瀲灩發出了一陣淒厲的笑聲,然後狠聲道:“謀害皇嗣?那麼這裡曾經有過的皇嗣,又有誰為它洗冤!我就在這座宮裡,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孩子化成一灘血水,甚至連他曾經存在過,都變成了一種禁忌。整個宮廷都當我是笑柄,就連最卑賤的僕役也敢在背後笑我,說我不自量力痴心妄想。當她在驪山行宮承寵之時,我卻每日每夜都活在這樣的煎熬裡,永遠沒有盡頭。當我的眼淚流乾了的那一刻,我就想好了,就算賠上一切,也絕不會讓那個住在鳳儀宮裡,永遠高高在上、擺出一副賢良淑德面孔的女人好過。就算是我死了,也絕不會放過她!”

她停了一下,玄武殿一片靜默,時間也彷彿凝固了,連呼吸都覺得累。陳瀲灩的控訴像一把鈍刀,從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拉扯著,一點點血肉模糊。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被人這樣執著地恨著,執著到不惜一切代價,只要讓我痛苦。這宮苑深深,又藏著多少陳瀲灩!在她們用恭敬的外表與恰到好處的笑容,包裹著最惡毒的心思,猙獰地窺視著我,只要一個合適的機會,就會向我發起進攻。可是我不能逃,我站在這個位置上,選擇了這樣的路,就要揹負著所有的恨意,一直走下去。

陳瀲灩的聲音慢慢轉低,她並不是想對晏殊說些什麼,而是在對自己的過去做一個交待:“為了她一人,整個碧落的後宮就成了一座華麗而精緻的冷宮。晏大人,你可知道數著更漏輾轉反側睡不著,只想著天趕快亮的滋味嗎?我進了宮裡之後,每天都是如此——”

然而她還沒說完,晏殊的聲音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