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此事,上林苑中除鷹隼監外,尚無人知道他會驅策鷹隼。李果兒之所以對鷹隼監下毒,一是使其為自己做替罪羊,二是為殺人滅口。”
“既然你曾經親自驗看,本宮覺得這事便更蹊蹺了。若你接觸到鷹隼監屍身之時,他已經冰冷僵硬或出現斑塊兒,想來仵作筆錄以及你本人都會有疑惑。若真是鷹隼監所為,他的屍身不應如此。所以我推斷,鷹隼監的屍身必定是尚有餘溫。那麼李果兒如何能操縱完鷹隼之後,又回到處所將鷹隼監殺害?此事李果兒可有招認?”
“奴才失職,竟未想到此事!請皇上和娘娘降罪。”凌戈雙膝跪地,道:“奴才曾問及如何投毒,那李果兒說,這毒是投在鷹隼監每日所用的湯藥之中,是以——”
“李果兒沒有親自確認這湯藥是否為鷹隼監飲下便去辦自己的事了嗎?他能想到找人代罪,竟想不到萬一其中出了差錯就再也無法補救?以李果兒這樣的手段、這樣的心智,斷乎不會如此行事。如果是他看著鷹隼監喝下湯藥,那麼能如此精準的算計到這毒的發作時間,想來這也並非仵作勘驗出來的死士慣用之毒這般簡單了。”我頓了一下,接著道:“臣妾有一個推測,刺殺之事只怕不是陳瀲灩一時興起,李果兒的主子也肯定另有其人。而這個推測也解釋了臣妾的另外兩個疑惑:為何李果兒開始並沒有,偏偏在陳才人滑胎之後,對晚晴相思欲狂;以及為何陳瀲灩會突然想到這樣絕妙的好主意置我於死地。”我話音才落,就覺得屋中的空氣好像凝滯了一般。身邊的皇帝握了一下我的手,晏殊則是垂下眼開始摩挲手中的玉簫,謝朝陽的表情帶著深思,而云逍的眼神沉黯下來。
“皇后所說,晏卿以為如何?”皇帝沉吟了一下,轉頭看向晏卿。
“娘娘心細如塵,微臣佩服。微臣讀完這個案卷,也覺得有些不足之感。”晏殊說道:“娘娘所言很有道理,臣還有些許疑惑。入宮不過一年,便能學會鷹隼之術,這李果兒固然是難得的可塑之才,想來鷹隼監也曾對他悉心調教傾囊相授,師生之情不可謂不厚。對這樣的良師竟能如此冷血地將其殺害,若說這樣的人肯為私情做下滔天大罪,還肯將這些罪名都攬著身上只求為他人開脫,微臣實在難以置信。如果真是如此,李果兒的瘋,想必也是裝瘋。如今無論是娘娘還是微臣,所做的都是推測。此案中尚有一個重要人物不曾聆訊,就是如今軟禁在後宮的陳才人。”
“其實已非推測。臣妾不方便出門,便讓疏影帶著青青去了義莊,說是送暖律最後一程,其實也查驗了鷹隼監的屍體。沒想到竟真尋到了線索。那種毒叫紅淚,其症狀於一般的死士之毒並無太大差別,但是其毒毒性很烈,在服下兩個時辰之內,還能保持屍溫。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所出屍蠟呈紅色,是以被稱為紅淚。”
此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看著我。其實我還有更震撼地沒說。因為料想到過去這麼久,屍身上的毒很難查驗,我甚至授命青青,如果萬不得已,也只有屍體解剖一途。不過還好我們的運氣不錯,長安這一個月來不曾下雪,氣候乾燥,那屍體竟出現了一點屍蠟,雖然稀少,但是也足夠確認了。
“看來皇后娘娘早有準備。臣弟與兵部陳大人素有往來,這幾日他並無異常,想來此事與他並無關係。”雲逍皺了皺眉,開口道:“那此事的主謀到底是誰?”
“臣也附議晏大人,應該首先提審陳才人,再尋些蛛絲馬跡來。”謝朝陽抬起頭,說道。
“要推斷這主謀是誰,倒也不難。”皇帝冷笑一聲:“想來皇后懷孕,陳才人滑胎以來,主謀之人便在籌劃此事。在朝中誰有這樣的能耐做下如此大事,又是誰在事成之後獲益最大,便是想也不用想!”
王家!我從晏殊和謝朝陽的眼中,得到了一樣的答案。是啊,王珞晉了德妃,下一步便是皇后了。就算她不能封后,王家尚有一位嫡小姐王珉待字閨中,這位姑娘我見過幾次,比之乃姐王珞,看起來有心數的多,領先了文家的雅寧小姐不知多少個身位。但是我們如今並無真憑實據,就算有了真憑實據,這王家又如何動得了!只怕動了王家朝廷傷筋動骨,那藩王就要趁勢而起了。
“臣妾覺得,皇上此時斷言還早。”我緩和了一下語氣:“臣妾也附議晏大人,應該首先提審陳才人。至於那個李果兒,不如就讓他裝瘋,秘密審問清楚了,再找個死囚李代桃僵。”
“皇后,是朕對不起你。如今趁著國舅也在,請諸卿作個見證。朕在這裡立下誓言,有朝一日,必定讓謀害我妻我子之人付出百倍,以雪朕當日之痛,今日之恨。”皇帝一掌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