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通話機的話筒,伸到中途,他的手突然重重地砸到排列在他工作臺上端的按鈕上。剎那間,鈴聲大作,響遍飛船的每個角落。
拜倫的短棍出手太遲,狠狠地砸在上尉的手腕上,上尉一把捂住手腕,撫摸著,呻吟著。然而。警報聲已響徹全船。
衛兵們從所有入口飛也似地湧上平臺,拜倫砰地衝開控制室的門,朝左右望了一望便縱身跳出欄杆。
他筆直落到地上。兩膝只一彎,便就地打起滾來。他竭盡全力,飛快地滾動,以免自己成為眾矢之的。撞針槍打來的子彈擦著耳邊飛過,發出柔和的嗖嗖聲。不一會兒,他便藏到一臺發動機的陰影之中。
他在發動機的曲線型外殼的背後蹲伏下來,縮作一團。他的右腿感到一陣刺痛。那是由於離飛船的外殼這麼近,重力加速度很大,而且從欄杆跳下的高度又大。因而,他的膝關節扭傷得很厲害,這意味著他再也跑不掉了。如果說他還能化險為夷贏得勝利的話,那就只有在原地背水一戰。
他嚷道:“別開槍!我放下武器。”從衛兵手裡繳獲的短棍和鞭擊槍相繼滾到發動機艙的中央,人人都可以看到這些東西躺在地板上。
拜倫大喊道:“我是來警告你們。超原子發動機已經短路,一旦躍遷,我們就全完蛋。我只請求你們檢查一下發動機。要是我錯了,那麼你們也許會損失幾個小時;要是我對的話,你們就能死裡逃生。”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下去,把他逮住。”
拜倫喊道:“你們難道寧願送命而不願聽我一句話嗎?”
他聽到一片迅速而雜亂的腳步聲,於是把身子向後縮了縮。接著,上面傳來一個聲音。一個士兵正順著發動機朝他滑下來,那傢伙緊緊地抱住發動機微微發熱的機殼,就好象摟著他的新娘。拜倫在下面嚴陣以待。他還有一雙強壯的臂膀可以權當武器。
正在這時,頭上響起了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那聲音迴盪在龐大的發動機艙的各個角落。“各回原位。停止躍遷準備,檢查超原子發動機。”
這是阿拉塔普的聲音,他是在透過擴音系統講話。接著他命令:“把年輕人帶到我這裡來。”
拜倫聽任他們把他帶走。他左右兩邊各有兩名士兵押送,似乎他們料定他會突然發作似的。他竭力想使自己走得自然些,可還是跛得很厲害。
阿拉塔普的衣服穿了一半,他那雙眼睛似乎也有些異樣:黯然無神,凝固呆滯,而且目光分散。拜倫想起,這個人戴過無形眼鏡。
阿拉塔普說:“你捅下的亂子可真不小啊,法里爾。”
“必須拯救這艘飛船。叫這些衛兵快去,我只要你們把發動機檢查一下,別無他求。”
“他們還得稍等片刻。至少,得聽聽那些輪機兵的回話。”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流逝,他們靜靜地等待著。後來,毛玻璃環上掠過一道紅光,現出“發動機艙”幾個閃閃發光的大字。
阿拉塔普開啟開關。“說吧!我聽著。”
擴音器裡傳來乾脆而又急促的聲音。“C組超原子發動機完全短路,故障正在排除。”
阿拉塔普說:“再加六小時,重新計算躍遷。”
他回過頭,平靜地對拜倫說:“你說對了。”
他揮揮手。於是,衛兵們敬了個舉手禮,轉過身,一聲不吭,順從地魚貫而去。
阿拉塔普說:“請說說詳細情況。”
“吉爾佈雷特·奧·欣里亞德待在發動機艙裡的時候想到,要是造成發動機短路,這個主意倒不壞。這個人不必為他的行動承擔責任,因而也一定不會為此而受到懲罰。”
阿拉塔普點點頭。“是的,多年來人們一直認為他無需為自己的行動負責。這件事你知我知即可。可是,你為什麼要使飛船免於炸燬,這一點又使我的興趣和好奇心油然而起。你對轟轟烈烈幹一番事業而死想必不存在任何恐懼.是嗎?”
“沒有什麼事業可言,”拜倫說:“根本就不存在造反星球。我已經對你說過那麼多遍。我再重複一次,林根星是叛亂中心,而那地方已經實行控制。我的興趣僅僅在於追尋謀害我父親的兇手;阿蒂米西亞僅僅想逃避一次她不願意就範的婚姻;至於吉爾佈雷特,他是個瘋子。”
“可是,林根星君主對這顆神秘星球的存在深信不疑。他還十分肯定地給了我一些座標之類的東西!”
“他的信念是建築在一個狂人的夢幻之上的。二十年前吉爾佈雷特不知做了個什麼夢。林根星君主就以此為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