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著老嬴家的血液。”
公孫豹聽懂了寶鼎這句話裡的意思。寶鼎不會重蹈他父親的覆轍,更不會束手就縛做第二個成蛟,他要守護大秦,忠貞不二,所以,他不會再給武烈侯平反昭雪,他要輔佐秦王政統治這個嶄新的帝國。
“你曾在武安君的墓前發過誓。”公孫豹心猶不甘。
“歷史會給武安君平反昭雪。”寶鼎語氣堅定地說道,“大秦人不會忘記武安君,老嬴家更會牢記武安君的功績,大秦如果沒有昨日武安君的累累戰績也就沒有今日的統一大業,所以,歷史會給武安君一個公正的評價,但前提是,國祚要延續,未來的帝國要發展強大,大秦的江山要世代相傳,唯有如此,武安君和你們這一代人的功績才會銘刻在歷史的豐碑之上。”
公孫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歷史?歷史會記得我們?”
“歷史當然會記得你們,但如果大秦滅亡了,帝國崩潰了,由勝利者來書寫大秦的歷史,那麼大秦就是暴秦,秦王就是暴君,而你們則是殺人的屠夫。暴秦、暴君和屠夫的惡名將伴隨著歷史的發展,遭到一代代人的唾棄,最終,真相湮滅,歷史上只剩下一頁塗抹鮮血的黑暗。”
公孫豹冷笑,“你以為你能改變歷史?你能主宰大秦的命運?你為何選擇這樣一條路?你本有更好的選擇,你根本無需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
“我一直就在風口浪尖上。”寶鼎嘆道,“自從你把我送出北疆,我就一直在風口浪尖上。我知道我改變不了歷史,我也主宰不了大秦的命運,但有些事總要人去做,你總不至於希望看到咸陽宮和老秦人再次兵戈相見,看到老秦人再次遭受可怕的劫難,看到大秦再次風雨飄搖風雨飄零。”
公孫豹低下頭,沉默不語。
寶鼎給他滿上酒,也給自己倒滿,然後望著酒杯裡搖曳的燭影,思緒漸漸回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李牧已經不再了,黑衣已經死去,好在荊軻的命運改變了,現在正在江南,這證明歷史還是可以改變的,命運也可以重寫,關鍵在於自己是否努力與天道做殊死搏鬥。
“我老了,某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公孫豹的聲音裡透出一股落寞和蕭瑟,“很多人也老了,也會離開這個世界。十年後,會有多少人離開這個世界?當他們離開之後,很多事都會發生變化。”
公孫豹端起酒杯,望著寶鼎,長長嘆了一口氣,“十年,好一個十年。”
寶鼎告辭公孫豹,匆忙返回代北,把咸陽遠征西南的決策通告北疆軍政官長們之後,激化矛盾的“導火索”頓時熄滅,爭吵之聲隨即平息。
但北疆內部的矛盾已經爆發,各方勢力之間的鬥爭卻是愈演愈烈。
隆冬到了,北疆的軍事訓練進入(高)(潮)。今年的軍事訓練有一個特殊的專案,那就是北疆主力要長途行軍趕赴離石要塞。這一變化引起了北疆各級將領們的猜測,大家估計武烈侯要對河南之地的匈奴人展開攻擊。
北疆大軍裡除了老秦將領,其他派系的將領都不願意遠征河南,於是剛剛平息的爭論再度爆發。
武烈侯果斷出手,大範圍調換各軍統率。此刻北疆軍主力大都由中下級軍官統領趕赴離石要塞集結,各軍統率手中掌控的兵力十分有限,這導致武烈侯的“突然襲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在這之前,寶鼎已經把調換北疆諸軍統率以穩定北疆局勢的想法如實稟奏了秦王政和中樞,並就諸軍統率的調換方法和中樞交換了意見。中樞同意此策,秦王政更是授予寶鼎先斬後奏之權,給其充分信任。
新年之前,秦王政下令,上將軍羌廆(Hui)爵升倫侯臨洮侯,鎮戍隴西。
羌廆出自隴西羌族,其部下大都來自西羌諸族。軍制改革的時候,秦王政一口氣封了五個上將軍,羌廆就是其中之一,率軍鎮戍隴西。上次武烈侯率軍南下中原參戰,北疆缺少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將坐鎮,於是又把羌廆臨時調回到北疆。現在“分封”之議甚囂塵上,中央和地方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隴西做為京畿的西方門戶,其軍隊基本控制在隴西李氏手中,這讓咸陽非常不安,於是再度把羌廆調回隴西,以分隴西李氏之權,削弱李氏的實力,減少隴西李對京畿的威脅。
秦王政下令,調少上造蒙恬鎮戍離石要塞。原離石要塞鎮戍軍統率少上造白公差調任代北鎮戍。
離石要塞是關中防禦的第一道門戶,而離石要塞又直接聽命於咸陽,秦王政當然有足夠的理由安排一位親信鎮戍離石。
秦王政下令,燕南封國的鎮戍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