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沒發生。這是第一贏,可以說贏的是運氣。還有第二贏,贏的卻都是我們的血本。就在這52個小時期間,他們把師旅級以上單位的通訊裝置,上下聯絡的頻率、時間、呼號等等,統統變了。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偷偷摸摸十多年來苦苦積攢起來的全部偵聽資料、經驗和手段、技術等等,一夜間全給洗白了,全等於了零。他們就這樣把我們甩得遠遠的,一時間,我們所有的人員、技術、裝置等都形同虛設,用我們行話說那叫:701瞎眼了。
想想看,在那個隨時都可能爆發戰爭的年代裡,這有多麼可怕!
事情層層上報,最後上面傳達下來一句話:我們不喜歡打仗,但更不喜歡被動挨打。這意思很明確,就是必須改變這種局面。
然而,要指望701在短時間內改變局面顯然是不可能的,迫不得已,總部只好緊急啟用地面特工,即行動局的人。但這樣獲取情報的風險太大,而且擷取的情報相當有限,只能是權宜之計。要徹底改變局面,除了讓偵聽員把失蹤的敵臺找回來,沒有第二個辦法。為儘快找到失蹤的敵臺,701機關臨時成立了一個辦公室,專門負責四方奔走,招賢納才。辦公室由701頭號人物錢院長親自掛帥,四號人物吳副院長(兼監聽局局長)直接領導,下面有7個成員。我就是成員之一,當時在監聽局二處當處長。
在總部的協助下,我們很快從兄弟單位抽調到28名在偵聽界享有聲譽的專家能人,組成了一支“特別行動小組”,每天在茫茫的無線電海洋裡苦苦搜尋,尋覓失蹤的敵臺。我們的努力是雙倍的,但收穫並不喜人,甚至十分令人擔憂。特別行動小組,加上701原有的偵聽隊伍,浩浩人,每天24小時忙碌,一個星期下來,卻僅僅在45個頻率上聽到了敵臺的聲音,而且都是轉瞬即逝。
要知道,軍用電臺不像民用廣播,後者使用的頻率是不變的,而前者使用的頻率少說是一天三變:上午一套頻率,下午一套,夜間一套;三天為一個週期。這就是說,一個最低密度的軍用電臺,它至少有九套頻率(3套×3天)。一般的軍用電臺通常有15或21套頻率,至於個別特殊電臺,它變頻的週期有可能長達一個月,甚至一年,甚至沒有周期,永遠都不會重複使用頻率。
據我們瞭解的情況看,對方師旅級以上單位至少有100部電臺在工作。換句話說,我們至少要偵聽到他們100部電臺的聲音,才能比較全面地掌握敵情,好讓高層做出正確的戰略部署。如果一部電臺以平均18套頻率計算,那麼100×18=1800套頻率。而現在一個星期過去了,我們僅僅找到了45套頻率,只有最起碼要求的2。5%。以此類推,我們少說需要25個星期,即將近半年時間,才能重新建立正常的偵聽秩序。而總部給我們的極限時間只有3個月。
很顯然,我們面臨的現實十分嚴峻!
說來奇怪,雖然同在一個院子,他是大領導,我是小領導,要說應該是有交往的。但就是沒有,怪得很。我是說,以前我還沒有正面地接觸過我們院長,錢院長,只是不經意地碰到過幾次,點頭之交,認識而已。給我印象是個子很高,塊頭很大,長相很英俊,但對人很冷漠,老是板著臉,不苟言笑的,像個已淡出綠林的武士。單位裡的人都害怕他,怕他沉默中的爆發,有人甚至因此給他取了個綽號,叫“地雷頭頭”,意思是碰不得的。這一天,我正在打電話,他突然氣沖沖地來到我們辦公室,進門二話不說橫到我面前,搶過了我手上的話筒,狠狠罵道:
“我從半小時前就開始給你們打電話,一直佔線,說,你在打什麼電話,如果不是工作電話,我就撤掉你的職務。”
好在有我們吳局長作證,我打的是工作電話,而且就是聯絡偵聽員的事,是最無可指責的,否則我這個處長就天上飄去了。由此可見,“地雷頭頭”真正是名不虛傳啊。
平靜下來後,首長(錢院長)對我們招賢納才的工作提出質疑,認為我們老是在“圈子內”挑來選去,收羅到的或正在收羅的只是優秀的偵聽員而已,而701現在更需要在聽覺方面有過人之處的怪才偏才,甚至天才。他建議我們開啟思路,走出圈子,到社會上或者民間去尋找我們需要的奇人怪才。
問題是去哪裡找這樣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說,找到這樣的人要比找到失蹤的電臺還困難。首長對我們提這種無理要求,讓人感到他似乎已經有些失去理智。其實不然。其實他已打探到這樣一個人,此人姓羅,曾經是國民黨中央樂團的專職調音師,據說還給宋美齡調過鋼琴,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