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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部分

相關工作就要正式開始了,一旦開始,一般就不會再更換負責人了,除非犯了什麼大錯。而等到明年春闈時,不出意外,就是禮部尚書擔任會試主考官了。趕在正月裡把趙貞吉召回來,很可能就是為了讓沈默無法染指明年的大比。

“徐老奸好算計,真是誰都在他的棋盤裡。”沈明臣恨恨道。

“這那是老師啊!”王寅也氣憤道:“比後孃還可惡!”

“該殺!”餘寅悶哼一聲。

見謀士們都氣壞了,沈默提筆寫下一行字:‘不要擔心,該誰的就是誰的,強求不來的。’眾人以為他這是認命了,其實正好想反了……

第七九零章 京察大計(上)

過了正月十五,各衙門都開印辦事了。隆慶改元后的頭等大事,便是京察。當天中午,吏部聯合都察院、六科廊,向兩京各大衙門移文,分發了內閣起草的《戒諭群臣疏》:

“朕初承大統,深燭弊源,亟欲大事芟除,用以廓清氣濁……書不云乎?‘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朕誡諭諸臣,從今以後,其尚精白乃心,恪恭乃職……若或沉溺故常,堅守舊轍,以朝廷為必可背,以法紀為必可幹,則我祖宗憲典甚嚴,朕不敢赦!”

一篇殺氣騰騰的詔書,宣佈了大明隆慶朝的首次京察大計拉開帷幕。

中國自古就有‘明主治吏不治民’的傳統,歷代王朝都將官吏隊伍視為統治之本,對其考功察過十分嚴格,本朝更是如此。其中‘六年京察、典制最重’。兩京三十六衙門的數千名官員,四品以上的上《自陳不職疏》,如實陳述自身關於政績和操守的得失,送交皇帝審閱並作出裁決。四品以下的,分別由兩京吏部和都察院審察……其中又以北察為主。

在考評過程中,兩部分工合作,相互監督,確定官員賢否陟黜。而六科廊言官則主要負責監察整個京察過程,是否有徇私舞弊、觸犯王法的行為。結果出來後報送內閣,由內閣票擬去留,或者發還重審議定是否恰當,造冊奏請待皇帝裁決後,最後將考察結果下發。

在經察結束後,六科廊還會對留用官員進行拾遺,對遺漏者進行彈劾。被拾遺所攻擊的官員雖不多,但無人能夠倖免。

這是一種有很強監察意義的考評,考察物件是官員任職期間的德行和過失等,著重查處官員的不稱職情況,計過而不計功。其目有八:‘曰貪、曰酷、曰浮躁淺陋、曰才力不及、曰老、曰病、曰罷軟、曰素行不謹’。相應的處分分四種:貪、酷為民;不謹、罷軟冠帶閒住;老、疾致仕;不及、浮躁降調。

其結果一般只有降黜沒有升遷,又因為這是對官員本人能力操守的評價,其對個人仕途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若是被降職外調還好說,將來努努力,還能再回來。但一旦被罷歸,往往就意味著政治生命的結束,若沒有‘嘉靖遺詔’那種神器相助,一輩子別想再出頭了。乃是一道實實在在的鬼門關。

整個京察過程,一般要持續兩個月,甚至三個月,這段時間裡,兩京官員噤若寒蟬、度日如年,無比煎熬。往常過完年回來上班之後,官員們仍會懶散一段時間,不是湊在一起雲天霧地吹大牛,就是偷溜出去喝酒聚餐,根本無心正事。但今年完全不一樣。官員們不管有事無事,都在自己的值房裡正襟危坐,既不串門,也不交頭接耳。那些幹著肥差或者在要緊位置的顯官,往日裡那是神氣得不得了,整日裡趾高氣揚,用鼻孔看人,如今也縮了脖子軟了聲氣,見了門口掃地的大爺,都是一臉的微笑,吃拿卡要更是全都不敢了,唯恐在這節骨眼上,得罪了別人,被告了黑狀。

而吏部的官員更是斷絕一切往來,除了上班就在家裡閉門不出,甚至連自家親戚都不許上門,唯恐被六科的言官們彈劾,整個京城的氣氛緊張極了。

身為執行京察的重要官員,考功司郎中陸光祖,一過完年就住進了衙門裡,京察不完決不回家。沒辦法,雖然京察是以吏部尚書為主,但楊博威望地位太高,說不見客,等閒便誰也不敢上門打擾。他可不敢這麼幹,畢竟太多的關係不能得罪,只能躲進衙門裡找清靜,誰也說不得什麼。

此刻,他正在聚精會神的閱看,今天上午的最後一份卷宗,這裡面是一個官員的京察資料,有兩部分組成,其一是各衙門正官送來的官員之履歷、政績及考語,其二是吏部向各衙門下發的‘匿名訪單’……所謂匿名訪單,就是一種不具名的群眾評議書。要求官員對本衙門同事的操守和為官進行評價,當然是不具名的,拿回家寫完之後,火漆密封直送吏部,誰也不知你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