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沈默仍然堅持不變,他們也不必擔心,仍可藉助沈默搭起的平臺,宣講自己的一套……就像徐階其實是‘本體派’,但依然和泰州學派相互合作,各取所需,並沒有發生過沖突。畢竟大家同為王學門人,只是對一些問題的看法不同,大方向上是一樣的。
至於傳統的程朱理學家,因為沈默的學說,帶著濃重的心學修正色彩,有向理學倡導的‘格物致知’迴歸的色彩,所以看他要比看其餘王學門人順眼得多。
還有另外一家,那就是‘實學’派,這一派講的是‘經世致用’,立‘事功’之學,溯源於南宋永嘉學派,當時可與理學、心學並稱,雖然近些年逐漸式微,但很多朝中大員,都是其堅定的信徒……代表人物是高拱、郭樸、朱衡等人,甚至張居正也在其列。無疑,實學與實心學有很大共同之處,尤其是在‘經世致用’上,雙方可謂志同道合,當然會彼此欣賞了。
結果一番演講吓來,竟然大受歡迎。沈默本來只想講一場,但在聽眾和泰州學派長老的強烈要求下,不斷的加場。從初六到十五,接連講了九場,起先聽眾只有一千多人,但從第三場開始,就達到五千多人,徹底爆滿,之後每場都是如此。
但沈默很清醒,他知道自己的講課大受歡迎,一是因為內容新穎;二是自己講課生動風趣,又有‘六首狀元’光環的加持,三是東閣大學士的身份,吸引了很多人來捧場,所以場場爆滿並不足喜,如果不能真正得到人們的認可,就會像流行一樣,興起得快,消滅的更快。
必須趁著正新鮮的時候,讓更多人接受自己的學說,讓自己的學說更深入人心,為了這個目標,沈默每次的講學都全力以赴、使勁渾身解數,終於場場轟動,廣受聽眾好評……甚至很多人直接住在觀裡,就為了能有位子,聽他的下一講。
代價就是,正月十五最後一場講完,沈默一下臺就咳血,然後失聲了……
棋盤衚衕,沈府前書房。
“以後要少說話,非要說話也得小聲細氣。絕對不能吃辣的、酸的、涼的東西,更不能沾酒!”金太醫匆匆趕來,看過之後,開了藥,叮囑道:“不能去人群集中的地方,不能吸入太多灰,不然一輩子都恢復不了嗓子。”
沈默苦笑著點頭應下,讓沈明臣把金太醫送走。這時第一副藥也煎好了,他端起來一嘗,眉頭不由擰成菊花,心說:‘真苦啊……’
“大人真是拼命三郎,”王寅不由感嘆道:“要是換了我,估計等不到現在,早就累趴下了。”
沈默不理他,繼續低頭喝藥。
“不過辛苦沒有白費,”餘寅趕緊安慰沈默道:“您的講學反響十分的熱烈,尤其是年輕一些計程車子,肯定會對實心學更感興趣,後續南方的報紙和書院,都會長期跟進,相信您的學說,一定能站住腳,然後發揚光大的。”
“呼……”沈默終於喝完了見鬼的藥湯,一邊端起水杯漱口,一邊提筆寫下一行字:‘趙貞吉回來了’。其實他前幾天就知道了,但這幾日全身心都撲在講學上,也就沒提這一茬。
“哦……”王寅不禁輕呼一聲道:“這麼快……”頓一下又問道:“還有誰?”
‘就他一個。’沈默寫道。
“按說起復的老臣,最快也得三四月份到京,”王寅皺眉道:“這趙貞吉幹嘛那麼急?”
“因為他叫趙真急……”沈明臣從外面進來,只聽到王寅那一句,就順口答話道。
“一邊歇著去……”王寅笑罵一聲道:“說正事兒呢?”
“啥正事兒?”沈明臣笑問道:“說來聽聽?”
餘寅便簡單一說,沈明臣頓時變了臉色道:“這肯定是徐老奸的主意!”
“為什麼?”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臉上。
“趙貞吉這個人,”在揣摩人心上,沈明臣不是一般的強,自通道:“是很有私德的,這種人很要面子,最怕被人說長道短,只為了靈濟宮講學,他不可能這麼早進京……”別的起復大臣都在家過年,就他一個等不及先回來了,這讓人怎麼看他?
“所以是徐階讓他趕緊來的。”王寅輕聲問:“什麼事兒這麼急呢?”
“趙貞吉原先是幹什麼的?”沈明臣問道。
“禮部尚書啊……”王寅頓時面色一變道:“現在禮部尚書由大人兼任,趙貞吉一回來,於情於理,都該由他來接手了!”
“該死,看來是打定主意,不讓大人染指此次大比了。”沈明臣拍案道:“大人忙忙碌碌一個冬天,倒讓他摘了桃子!”二月份,大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