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最後一個,其實是等著內閣的回覆……
十一月的最後幾天,離他把審計賬目八百里加急飛送京城,已經過了的一個多月,內閣的回信才姍姍來遲,執筆的是專管財政的大學士張居正。在信上,張居正代表內閣表達了對他工作的支援,讓他儘管去做。僅在信的末尾,用委婉的語氣提出,但也要照顧老首輔的桑榆生活,不可催逼太甚,損了老首輔的顏面云云。
海瑞只當沒看見這最後一段,把信一收,便對身邊的王錫爵笑道:“明天,終於可以進入正題了!”
翌日一早,巡撫衙門的兵丁,便持傳票前往太平橋,要拘徐府的兩個管家徐成和徐遠回衙問話,審理鄉民告二人強奪民田案。
兩人把官差穩住,藉口到後面換衣服,便從後門溜走,跑到徐珂府上躲了起來。
官差們沒能拿到人,只好垂頭喪氣的回去,海瑞卻沒有取消當日的審判,在被告缺席的情況下,依然開堂問案,四百多名被二人侵奪家產的百姓都上堂控訴,很多都是人證物證俱全,不用他兩個前來,也能缺席審判的。
兩被告徐成和徐遠的劣跡也被揭發的越來越多,但兩人卻仗著徐府的庇護,公然逃避過堂受審。此等蠢行,無異於將他們和徐府,置於了火山口上,成為躁動的松江百姓的發洩物件。
因為案情趨於複雜,所以海瑞沒有當堂宣判。但接下來事態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憤怒的松江百姓,竟把徐家三個府第圍得水洩不通,有的要求交出兩個惡棍,有的要求徐家退田,還有的就是純粹湊熱鬧,想嘗一嘗欺負前宰相的滋味如何。
徐階身為一品耋老,自然要保持名士風度,嚴禁子弟、僕人與百姓計較,更不得發生衝突,傷害他們。但心中的滋味如何,從他這幾日寫得詩作中,便可見一斑,詩曰:‘昔年天子每稱卿,今日煩君罵姓名。呼馬呼牛俱是幻,黃花白酒且陶情。’失落酸澀之意浸透紙背。
他本以為,百姓騷亂幾天,過去後也就算了。誰知道松江民情在各方面明裡暗裡的推波助瀾下,已經到了如湯如沸的地步。接連幾天,天天如是,徐府眾人寸步難行,連生活都要成問題了。
徐階再也無法‘陶情’,他命徐�д業街哉曇��M�山���芑指粗刃潁�;ぷ約杭業惱�I�睢V哉曇�嘈ψ嘔鼗暗潰骸笆擋幌肼鰨�衷謁山��耆�謊哺а妹趴刂屏耍�藝飧鮒��皇歉靄諫瓚�選!�
終於,在巡撫衙門送來第八通傳票之時,不堪其擾的徐閣老,讓徐�Ы懷雋肆礁齠衽��
第八五二章 鄉愿(下)
徐階交出兩個管家,本來是打算息事寧人的,誰知徐成、徐遠欺壓鄉民確有實據,一經查實,又引出幾十起,強搶婦女、殺人越貨,什麼都有,還把徐瑛和徐珂都牽入案中了……兩個不頂事兒的奴才交代,他們所作的事情,都是出自二位公子指使!
見把徐閣老的兒子牽扯進來,王錫爵有些吃不準,對海瑞道:“徐閣老畢竟是前任相國,查處他奴才也就罷了,若是動到他的兒子,可能會引起輿論譁然的。”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海瑞卻不以為意道:“況且正因為他們是徐閣老的兒子,我們更應該查清楚,還徐閣老一個清白。”
“都公,您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王錫爵低聲道。
“無非就是撕破臉皮,”海瑞冷冷說一聲,便籤發了傳票,命官差送到徐階府上。忙完這一切,他看一眼滿臉憂色的王錫爵,才淡淡道:“如果徐閣老還要臉面,我自然給他留幾分顏面……”
“都公一定要注意分寸……”王錫爵眉宇間憂色難去。
南禪寺徐階府。
看到海瑞的傳票,這幾日一直情緒低落的徐閣老,面色愈發的陰沉起來,問侍立在身邊的大兒子道:“他們這是要抓人?”
“那倒沒有……”徐��嶸�潰骸爸皇峭ㄖ�勖牽�盟�┌詞憊�謾!彼底徘嶸�參扛蓋椎潰骸翱蠢春Q哺б膊皇僑�徊歡�執紜!�
“懂分寸?”徐階聞言苦笑一聲:“他確實懂分寸,一步逼緊一步,步步為營,要把咱們一家給拉下水去。”說著微微閉上眼道:“把那兩個畜生找來,我要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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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他便帶著兩個神色惴惴的‘畜生’去而復返。
“拜見爹爹。喚孩兒出來,有什麼事情吩咐?”臨來的路上,徐瑛和徐珂已經知道了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