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唐汝輯看不下去了,為沈默解圍道:“今兒個的確有些怪怪的。皆因昨個一天,皇城內外就像開了鍋一樣,上任四天的馮保即遭彈劾,那些言官們到處串聯,要聯合百官一起施壓,今天就把馮保搞下去。各衙門的官員,沒有誰不讓這件事撩撥得心神不寧。”
沈默點點頭,剛要說話。人群一陣騷動,首輔大人的官轎到了,只見高閣老帶著一種興奮與焦灼混雜的表情,出現在他們面前。興奮自不消說,彈劾馮保的天時地利人和皆備,正是畢其功於一役的大好時機。至於焦灼,主要是由於,彈劾的奏疏送進宮中之後,卻沒有任何一點訊息反饋出來。當了這麼多年首相,高拱在大內自然有幾個耳目,但無奈奏章遞上去不久,就宮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甚至連隻言片語都傳不出來。
因此整整一夜,心緒不寧的高拱未曾閤眼,但他又不能把這種擔憂傳遞給準備上陣的將士們,只能故作輕鬆的與眾人打著招呼。
公里公道說,在百官面前,比起在京城少有建樹的沈默、韜光養晦的楊博來,高拱的威信確實要高多了,四周的官員都紛紛用尊敬的目光,瞧著這位六十歲的內閣首輔。
高拱在這些人中看到他的門生,他的下屬,還有他的親信。人多就是力量,這讓他又感覺充滿了必勝的心念。和沈默點點頭,高拱便被親信圈子圍上了。
張居正是踏著點兒來的,今天這個場合,他出現實在尷尬,雖然言官們彈劾的是馮保,可朝野內外誰不知道,他們兩個是穿一條褲子的?在如此關鍵的決勝時刻,他怎能不在現場?雖然宮裡傳來訊息說,已經勝券在握了。可不到塵埃落定,誰敢說就贏定了呢?尤其是沈默昨晚突然回京,讓他感到十分不安……照常理說,如果沈閣老真想躲開是非,就應該在朝會之後再返京,到時候無論哪一方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