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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搞環。馬南走下廊道,一邊喃喃抱怨,一邊口誦隧道走法。他曾經來回於彩繪室和囚鏈室之間,只是從不曾單獨走過。

在僅餘的一盞燈籠光照下,四面牆壁上那些有下垂大翅膀、在無盡沉寂中或蹲或站的樸拙人形,好像都挪移擾動起來。

她跪下,用水瓶滴水進囚犯嘴中,一次滴一點點。最後他咳了一下,兩手虛弱地舉起來要拿水瓶,她讓他拿去喝。他喝完躺下時,水漬加上灰塵和血跡,一臉髒汙。他含糊不清地說了些話,只有幾個字,但用的是她聽不懂的語言。

馬南終於拖了一長條鐵鏈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可以鎖銬的大枷鎖,以及一個恰合囚犯腰圍的鐵環。「這鐵環不夠緊,他可以滑開。」馬南把鏈子鎖在牆上的鐵圈時,喃喃叨唸著。

「不會,你瞧。」阿兒哈現在比較不怕這囚犯了,她伸出手,親自演示鐵環和男人腰肋間所剩細縫,就連她的手也放不進去。「除非他捱餓超過四天。」

「小女主人,」馬南以愁慘語調說道:「我倒不是懷疑什麼,但……讓他當累世無名者的奴隸有什麼益處?他是男人呀,小人兒。」

「馬南,你實在是個老呆瓜。噯,快弄好,我們要走了。」

囚犯睜著明亮但疲乏的雙眼注視這兩個人。

「馬南,他的手杖呢?在那兒。我要帶走,它有魔力。唔,還有這個我也要帶走。」她迅速一躍上前,抓住男人衣領邊的銀鏈子,將鏈子繞過男人的頭;那男人試圖抓她手臂制止,但背部被馬南踢了一腳,阿兒哈將銀鏈子一甩,他就夠不到了。「這是你的護身符嗎,巫師?你很寶貝它是不是?看起來沒什麼價值呀,你沒錢買個更好的嗎?讓我替你好好保管吧。」說著,她把銀鏈子掛在自己脖子上,並將墜子藏在羊毛外袍的厚領子底下。

「妳不瞭解它是做什麼用的。」男人說著,聲音極沙啞,所講的卡耳格語發音不正確,但意思表達得倒是夠清楚。

馬南再踢了他一腳。這一踢,囚犯疼痛地嗯哼一聲,閉上雙眼。

「別管他了,馬南,走。」

她離開彩繪室,馬南咕噥著尾隨。

當晚,所在地的燈火盡熄時,阿兒哈又單獨爬上山丘。她從寶座殿後面的井裡汲水出來裝滿水瓶,拿著這瓶水及一大塊未發酵的蕎麥扁麵包,進入大迷宮的彩繪室。她把這兩樣東西放在囚犯剛好夠得著的地方。他已入睡,動也沒動。她放好東西就轉身返回小屋,那一夜,她也睡得飽實安穩。

午後,她單獨再去大迷宮。麵包已不見,水瓶已空,陌生人背靠牆坐著,帶著塵土和傷疤的臉依舊狀極可怕,但表情戒慎。

她站在他正對面的角落處,男人被鏈著,不可能碰到她。她打量了他一下就別開臉,但這室內沒什麼特別東西好看。她不肯說話,好像有什麼攔著她開口似的。她一顆心怦怦跳,像是害怕。其實沒有理由怕他,他在她的掌控中。

「有光真好。」他說話輕和深沉,讓她心慌。

「你叫什麼名字?」她蠻橫地問,覺得自己的聲音頗異常,格外高細。

「嗯,平常大家都叫我雀鷹。」

「雀鷹?那是你的名字?」

「不是。」

「那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我不能告訴妳。妳是陵墓第一女祭司嗎?」

「嗯。」

「大家怎麼稱呼妳?」

「阿兒哈。」

「『被吞食的人』……那名字是這個意思嗎?」他的黑眼睛專注地看著她,嘴角略帶微笑。「妳的名字叫什麼呢?」

「我沒有名字。別問我問題。你是哪裡人?」

「內環諸島的人,在西方。」

「黑弗諾嗎?」

那是她僅知的內環諸島的城市或島嶼名稱。

「是的,我從黑弗諾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

「峨團陵墓在我們國人之間很有名。」

「但你是個異端,不信神。」

他搖頭。「不,女祭司。我相信黑暗的力量!我在別的地方遇過『累世無名者』。」

「在什麼地方?」

「在群島區,就是內環王國。那裡也有很多地方從屬於大地太古力,那太古力與這裡一樣。只是它們都不比這裡的巨大,而且其餘地方的太古力都沒有神廟和女祭司,也不像在這裡,這麼受敬拜。」

「你是來敬拜的?」她嘲弄道。

「我來盜搶。」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