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高大的楓樹上,在那,是我和查德的第一次,就在去年剛剛結束期末考試的時候,在他和笛瑞兒分手之後。
我們在樹下坐著,吃著花生奶油和香蕉三明治,談著暑假的計劃。
“你冷嗎?”查德問,一隻手指滑動在我起了雞皮的面板上。
我搖搖頭,發現他正盯著我的嘴唇。“你有些花生奶油沒吃到。”他說。
多麼地優雅。我舔了舔嘴角,舌頭感到了花生奶油的碎渣。“好點了嗎?”
他點頭。
“我吃東西很挑剔。”我扭過頭,想藏起來自己漲紅了的臉。
“你真美。”
我看著他,還等著這個玩笑後面的包袱。結果他的手從我的臂上滑下,握住了我的手。
“笛瑞兒才美,”我說,“我——”
“美麗,”他完成我的話。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我看著他,信以為真地笑了。“我總是這麼想。”他把幾縷劉海從我眼前拂走,又看向我的嘴唇。“可以嗎?”
我點點頭,感到他靠得更近了。我閉上眼睛,等待著那一吻,然後感到它溫暖溼潤地落在了上面。
那天,在我們回到現實的漫長道路上,我告訴他,我希望把我們的吻保留作一個秘密,我不希望傷害笛瑞兒,我希望它永遠完好地保留在我的記憶裡,保留在在沒有人能毀掉它的地方。
他告訴我說,他等著這一吻,等了整整一年。
但是現在,是我在等待。
“別再白日夢了,斯泰西。”安珀喊,把我從幸福的回憶里拉了回來。“如果那個撲克牌的事是真的,現在查德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取消和笛瑞兒的約會,是嗎?”
我點頭。
“那如果你預測錯了,怎麼辦?”笛瑞兒問,胳膊放在校服上。
“這一切都可能是我弄錯了。”
但是我知道我沒有弄錯。我回頭,再次看向窗外。又來了。昨晚的那個男人。“他又來了。”我喊。
“是誰?”笛瑞兒問。當她看清楚的時候,把校服掉在了地上。
他站在外面的草坪上,只有幾碼遠。他徑直看著我們,笑著。
“真是變態狂。”安珀說。
“我們應該做什麼嗎?”笛瑞兒問。
“比如說什麼?”我說。
“叫警察。”
“他們才不會信。”安珀說,“他們會以為我們發神經。”
“那是多虧了你。”我說。
他向前邁了一步,指著我們的方向。我看看笛瑞兒和安珀,不懂他是什麼意思,不知他的眼睛在注意著誰,是不是我。我眯起眼睛使勁分辨。還沒等我猜出來,他翹起了帽簷向我們致意,然後竟走了。
第十章
“你準備好了嗎?”笛瑞兒站在門邊,邊等著我,邊在鏡子裡做最後的形象檢查。她把字母圖案的浴巾圍搭在脖子上,把頭髮拽出來放在肩上。“記得提醒我預約去做睫毛。”她的手指從眼睫毛上滑過,“我們走吧,洗澡。”
但現在趁安珀不在,我想和她談一談。
“看上去今天早上我和查德的約會還會照常。”她的手指上纏了一縷金色的波浪捲髮,手指甲新塗上了玉米黃色。
“象是。”我說,差不多是咬著舌頭根發出的聲音。查德還有整整一個小時來取消他的約會。我從床腳拽起浴巾,披在肩上。“笛瑞兒,在我們走之前,我有些問題要問你。”
“什麼問題?”
“那個總是給你電話的男人。為什麼上次他給你掛電話時,你不高興了?”
“誰說我不高興了?”
“我知道,笛瑞兒。他是誰,為什麼你不高興?”
她嘆氣。“是一個朋友,OK?我們只是有點誤會。”
“關於什麼的誤會?”
“他以為我在和什麼人約會,其實我沒有。所以沒什麼大問題。”
“這是什麼意思?你們是一對兒嗎?”
“我沒時間和你談了。你到底去不去?”她晃了晃她的裝滿了香波和浴液的浴筐。
“不去,”我說,“直到我們把這個事談清楚。”
“那好吧,”她說,“我們一會兒見。”她在身後關上了門。
我撲通一聲地躺在床上,太陽穴疼得厲害。有時我真希望我的問題可以象電影《油脂》(Grease美國在1978年出品的青春偶像片,曾風靡全美,譯者注)那樣,解決得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