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並非我的良人。那一日,我也徹底死心。可若不能知道你背信忘義的原因,我死也不能瞑目!我瘋了般趕往越州,要找你問個明白。結果……我病得像條野狗一樣倒在泥水裡,一寸一寸地往越州爬著……只想問你,為什麼拋棄我?”
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尖刀,此刻,我的眼神必然已將他的胸膛挖開,看看那具漂亮的軀體內,掩藏的到底是怎樣一顆無情的心!
而我現在問的,正是我當時想問宇文清的問題。
這個問題,我已晚問了近一年,但即便到了此時,宇文清還是沒有回答我。
他只是將手背壓到唇上,一下沒一下地咳嗽著,宛若明珠的雙瞳,掩在濃重的睫下,看不出其中的波翻浪滾。
止了咳嗽,他本就寡淡異常的嘴唇更是和麵色一樣雪白,乾涸地褶皺出鮮明的紋理,益添了幾分憔悴憂鬱。
“後來,是安亦辰救了你?”他自嘲著說道:“看來,我該好好謝謝他!”
“是,他救了我。”我鎮定地吐著字,徐徐說著:“當時我已一無所有,甚至連容貌也已被病痛磨挫得十分醜陋,而腹中,還有個被你害得失去父親的小小胎兒。我感激他,所以我嫁給了他,並且……愛上了他。”
宇文清的唇角有了血色。
鮮血的顏色。
他自己的牙齒,不知什麼時候將唇邊咬破了,神色卻還維持著寧靜。
“恭喜……你。若你能幸福,我也就……安心了。”宇文清的聲音很沙啞,胸口輕輕的起伏,眼睛幾乎全然地闔住,濃睫如黑色的夜蝶,小心地收縮著自己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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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玉篇:第二十章 一緘書札舊年悲(二)
“我現在很幸福。”
我帶了幾分惡毒盯著他:“如果你不出現,我會更幸福。——當日既然絕情,為何如今這般婆婆媽媽,僅憑了一塊我的玉,就一頭扎入圈套,失手被擒?你現在應該在乎的人,是你那位緋雪妹妹吧?”懶
“我從沒打算過娶緋雪,我也從沒把第二個女子放在心上!”
宇文清似受不了我的步步緊迫,站起身來,急促說著。
可他站得猛了,虛弱的身子踉蹌一下,已向前栽去。
我本能地站起身將他向下摔去的身體拽住,用力攙住。
他的軀體和以往一般頎長瘦削,摸得出嶙峋的骨骼;隔了衣物,感覺得到他肌膚的沁涼;而我的鼻端,縈繞的氣息又是近乎青草味道的清新和潔淨。
宇文清扶了我的手,借力站穩身子。
冰涼的手與我相觸的感覺如此熟悉而令人絕望,讓我忍不住自己的恨意,將手縮了回去。
宇文清身形又是一晃,總算扶住了樹幹,勉強站立。
而李嬸已衝了出來,焦急地將他扶著,啊啊作語,示意讓他進屋。
宇文清點了點頭,慢慢挽了李嬸的手,一步一步蹣跚向前行去。
走出十數步,他忽然頓下腳,低沉而清晰地憂傷吐字:“情兒,我待你……從未變過。”蟲
我氣往上衝,尖刻叫道:“下次再見面時,我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身份,叫我一聲:秦王妃!”
宇文清頓時緘默,停了半晌,很輕地嘆息一聲,步向自己的屋子。
我恨恨地一腳將石礅踢翻了,衝回了自己的屋子。
這個混蛋宇文清,他居然還敢說,他從沒把第二個女子放在心上。他居然還敢說,他待我從未變過!
我拔下自己的長簪子,一下一下狠狠往鴛鴦戲水的棉枕上刺著,刺出無數個難看的小洞來,滲出潔白的棉絮。
潔白的棉絮,正吸著水滴。
那水滴,來源於我的眼眶。
第二日,又聽說宇文清的病勢加重,臥於床上無法起身了。
因為昨晚的交談麼?
那也是……他活該!
到了這樣的地步,他還敢這樣言行不一地待我!
李嬸再來拉我去探望時,我立刻拒絕了。
不管為我還是為安亦辰,甚至為了宇文清自己的病況,我都不該再見他。
李嬸立在我房中哭了好久,讓我不耐煩了,讓林翌過來,直接將她拉了出去,關上了門。
卻關不住凌亂如一地落花的心事。
正煩悶間,又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