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勸也勸不住,是被人抱上車的。
他想起開店的女人說的話:做人做事要不要分個輕重?為了一張牌他對朋友大打出手,為了一顆球他連傷腿都不顧了。他真拿那個皇子的身份當廁籌嗎?
他無奈地嘆口氣,對趕車的家人說,“走,帶我去看看他們玩蹴鞠的地方。”
他本來是抱著一肚子氣的,但表面功夫也得做周全了,要不今天來探病就白來了。
車子來到一片打穀場,停下。
遠遠地就聽見年輕人輕狂的喊叫。日頭倒還好,就是有些冷風,沒化掉的積雪在打穀場的周圍泛著刺眼的寒光,但這些都無法阻擋年青人的熱情。
趙高看見了胡亥的車,想來他一定在車裡面觀戰。
趙高下了車,沒有馬上走過去,他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玩法讓他連腿傷都能不顧。
“我入了你丫頭!我入了你丫頭!”一個套白色羊皮坎肩的黑衣小子興奮地嚷嚷。
候二在旁邊興災樂禍地跳著喊:“你幾次了,那丫頭今天被入了幾次了?”
“三次!”
候二叫:“不行,得讓她下來,換個人,她已經快不行了。”
“好,換人!”
聽到“換人”,那個丫頭得救似地鬆懈下來,挪動了一下腳步,腿有點木了,是凍的,也是因為一個姿勢太久,僵住了。
另一個丫頭走過去,叉開雙腿,把手抱在胸前,等著蹴鞠踢過來。這個丫頭看上去倒壯實一些。
一個藍衣服的嚷嚷:“好啊,你換了個難入的,看小爺我今天的威力。”說完他大腳一開,蹴鞠“嗖”地一下飛出去,斜著跑過來一個人,胸部一挺,擋住蹴鞠,那人用腳帶了兩了,蹴鞠向著相反的方向滾過來。
車裡的胡亥大喊:“冒頓,好樣的,入了她,入了她!”
冒頓停下,調整了下方向,腳下一使勁,“嗖”,蹴鞠向一個丫頭飛來。那丫頭急忙去接,沒接住,人被撞翻了。
“入了,這也算入了!”幾個人一齊喊。
趙高實在看不下去了。他邁著大步向胡亥的車走去。
“小公子,可算找到您了。”
“咦?趙師父,您什麼時候來的?我也剛來一會兒。您來了就坐進車裡看他們玩吧。”說完胡亥往旁邊挪動了一下,上著夾板的腿有些不方便,不過還是挪開了點地方。
趙高輕嘆了口氣,把車上的毛皮給他捂嚴實了,說:“走吧,不看了,回去養傷。”
胡亥撒嬌地搖頭,說:“不,在家裡是躺著,在這裡是坐著,沒多大區別,家裡還不如這裡好玩。”
趙高一皺眉,把臉放下來,沉聲說:“小公子想讓皇上知道你的事情嗎?”
胡亥沒吱聲,但是他不滿地與他對視。趙高看著一手教大的孩子用這種眼光看他,心裡冒出一句涼涼的話“他對老師如何?今天如何,將來又如何?”
兩人較量片刻,趙高如釋重負地說:“算了,我不管你了,殘了你也是皇子,有人養你一輩子。”
說完,趙高轉身就走。他覺得自己真地放下胡亥了。
他的心從他的身上離開,他現在只要皇子老師這個名分。
“趙師父,趙師父,哎,你怎麼跟小孩子一樣,說翻臉就翻臉!”說完,胡亥連連催促車伕,跟上趙高的車。
………
自打趙高走後,小寒一直犯嘀咕,她覺得她很難鬥得贏他。
她同意扶蘇的判斷,以趙高的地位和經歷不會對她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但每一次趙高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都能感受到壓力和害怕。她想,如果有下一次,是不是不容易過關了。
暫時,她不想把扶蘇捲進去,扶蘇只需要踏踏實實地做他的事情就好了。可是趙高要是真找麻煩呢?扶蘇就不得不出頭。
而且,趙高這種人有人品可言嗎?他要是來暗的呢?他要是用自己來要挾扶蘇呢?扶蘇現在不是太子,只是皇長子,其實沒有多大的實權。趙高要是想掰斷他的小翅膀呢?
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只能幫助扶蘇,而無法影響趙高。一方的完全不可控制讓她想起這件事情心裡都慌慌的。
問題的關鍵……
問題的關鍵……
問題的關鍵是胡亥!
如果胡亥徹底退後,從此不能走進始皇帝的視野,是不是趙高要搞事也找不到依託點?
對,胡亥就是那個依託點!沒有這個依託點,趙高全身的力量都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