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次產生過尋找他的念頭,但一想到他當年失約,置我和我媽媽於不管不顧,我就恨他,就覺得那樣的父親,找他做什麼!可是近年來,想尋找他的念頭卻一發不可收拾。我出生那年,他已經二十五歲了,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五十歲了,我若再不找他,將來很可能會後悔的。”
朱言被他的故事感動了。她鄭重承諾,只要是她能力所及,她一定幫忙。
但威廉提醒她,他母親當年實在年輕幼稚,竟然除了知道來恩&;#8226;李這個名字,和一個從來就打不通的電話號碼,她連他在上海的居住地址都不曾問過。
這令尋親的難度陡然升級——在擁有兩千萬人口的上海灘,尋找一個不知道住址,更不曉得任何聯絡方式,甚至,連真正姓名都可能不確定來恩&;#8226;李,這算不算是在大海里撈針?
但是,威廉那藍汪汪的眼睛,就那麼充滿期待地、無辜地瞅著她,令她的心陡然柔軟了起來。
結果,她拍了拍他的肩,擲地有聲道:“只要你老爸他還活著,我就一定能幫你找到他!”
威廉那原本透徹的混血眼睛瞬間曖昧了起來,神色不再無辜,而是一言難盡和百感交集。朱言的心頃刻間被融化得一塌糊塗,身子如同能飛起來一般輕飄飄的沒有存在感。
隨後,她整個人徹底淪陷。
於是,傳奇發生了。
第四章 夜色溫柔(21)
這一刻,朱言就坐在南憶對面,失魂落魄地講著她中蠱的一瞬間:“僅僅是在那麼一秒鐘之內,我發現,我愛上了威廉。”
聽得南憶直往地板上瞅——這短短一會兒的工夫,一個接一個的曠世奇戀輪番轟炸著她的腦神經,搞得她渾身的雞皮疙瘩是起了一波又一波,想必現在已經落得滿地都是,拿起笤帚,肯定一掃一大堆!
“喂!”她喝問中蠱不淺的朱大小姐,“你就這麼容易……撲通一聲陷進愛情裡去了?”
“嗯。”朱言回應得既堅定又悲哀,已然病入膏肓,無藥可就的德行。
“那麼,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幫威廉找爸爸。”
“如何幫?怎麼找?”
“我決定辭去全職工作,只留晚上武術教練的差事,然後,全力以赴幫他找爸爸。”
南憶駭叫:“你……瘋啦?”
朱言卻決定將瘋狂進行到底:“南憶!你不正犯愁找不到好題材拍紀錄片向歐陽龍天毛遂自薦嗎?難道憑職業敏感,你還沒有意識到,幫一箇中英混血兒尋找中國父親,是可遇不可求的好題材?”
南憶愣怔了有足足十秒鐘,突然大樂:“既然是多贏的事情,咱們何不盡快做起來?”
於是,兩個飄在上海的女俠客,決定使出渾身解數,幫威廉找爸爸。當然,二人中,一個是為了愛情,一個是為了事業。
朱言雷厲風行地辭了職,專職尋找“來恩&;#8226;李”。南憶則因為雙休日是週一週二,所以,她只能每週兩天,“兼職去找李爸爸”。
為了師出有名,更為了讓尋親團隊顯得具備專業品質,南憶他們幾經商榷,最終將紀錄片的題目定名為《愛,休眠了25年》。
如今,萬事俱備,可是,從哪裡尋起呢?
朱言提議:“去公安局的戶籍科,查查叫‘來恩&;#8226;李’的人,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南憶拿白眼翻她:“來恩&;#8226;李這個名字,顯然是按照西方人的習慣,把姓放到了名的後面,所以,如果來恩&;#8226;李在上海的公安局真有戶籍登記,也肯定是李來恩,而不是什麼來恩&;#8226; 李!”
朱言駭笑:“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咱們找的,應該是李來恩!”
不料,威廉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剛剛燃氣的那丁點兒希望,陡然如絢爛泡沫般被殘忍地扎破了。
他說:“我父親的英文名叫Ryne Lee,來恩&;#8226;李只是我根據相近的中文發音猜測的,所以,他的中文名到底是哪三個漢字,我根本不清楚!”
“耶穌!”朱言拍拍腦門,作崩潰狀,“如此說來,李爸爸可能叫李來恩,也可能叫李瑞恩,還可能叫李瑞安……”
南憶接著往下說:“更可能叫李乃翁。”
三個人面面相覷,長時間無語。
猛地,南憶神經質般笑起來:“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