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怎麼會有這麼多刀具呢?它們,真是讓我不寒而慄啊。我是那麼自然地將這些刀具跟那幾個兇案聯絡在一起:或許,木盆裡的其中之一,或是之二,之三,正是某個女子被奪命的那一把刀。
那麼,雕塑展又怎麼解釋呢?那完全都可能是唐一手策劃好了的。因為雕塑展也是唐帶著我跟劉柳去的。唐假冒一個叫王國慶的人送那個展樣兒,然後再帶領我們去查王國慶這個人,然後……
這一切,完全可以人為地設計。
王尛那一屋子的刀具,難道不可能是唐一手佈置的嗎?
我決計要帶走那盆刀子裡的幾把。
毛髮的DNA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在妓女被殺一案的不可比對的物證裡,唐的毛髮和其中之一種相吻合。打工妹被殺一案沒有與唐相吻合的物證。我奇怪的是姚堯,我不明白姚堯的DNA竟跟唐有血緣關係。
除非血親?對呀,孔姨不是說,唐的媽媽還生過一個小女孩嗎?難道?
這一切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我就好像夜裡走迷了道兒,不小心走進了一條死衚衕的小孩子,內心充滿恐懼。
第二部 喬(10)
我從化驗室走出來的時候,看見周志毒化室的門開著。我走進去,周志背身對著我忙著做他的化驗。
我踱到他的身後說:“有結果了?”
他猛地迴轉身,看見是我,噓了口氣說:“喬,你怎麼幽靈似的,沒任何聲響就進來了。”
我說:“你心裡沒鬼吧?幹嘛一驚一乍的?”
“嘿,算你說著了,我心裡呀,還真是鬼伏著。趕都趕不走。你要是願意聽,我跟你說說?”
我說:“老周你沒病吧?”
老周特認真地說:“我告訴你喬,我這病呀,怕真是鬼招的呢。”
我原以為老周是在跟我開玩笑,可是,看著老週一臉痛苦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
他順了把椅子讓我坐下。他說:“喬,我過去也不信。咱搞這搞了一輩輩,天天驗死人身上的各種零部件,也不覺得那死人會怎麼地活人呀。可是,自打上次那個案子,我可是信了。”
我問:“哪個案子?”
“就是四個大小夥子,腦袋齊刷刷被人砍掉了的那個案子?”
“我好像聽說過,那還是我們上學時發的案吧?那個案子沒破吧?”
“你知道,四個小夥子,一點也沒有搏鬥和反抗的痕跡,就被人“嚓、嚓、嚓”了,那除非這四個人被人先投了安眠藥或是麻醉藥或是毒藥什麼的,否則的話,四個大活人生生等著被砍?這講不通。所以,辦案的送來了他們四個人的血液和胃內容等驗樣兒。
我做了一天一宿,什麼都沒驗出來。再驗,還是沒有。
就在他們來取結果的時候,我的腰突然就不能動了。接著,下半身就失去了知覺……”
“那還興許是你累的。現在你不好好的嗎?”我寬慰他說。
他搖搖頭說:“不可能。那裡邊一定有冤情呀!我懷疑我沒做出來。讓那四個小夥子含冤了。”
“自打那之後,我就得了疑心病。每做一次化驗,我都懷疑自己有問題。我被這種自疑症害得吃不安睡不穩的……”
我勸道:“老周,破不了案並不是你的責任,你只不過實事求是地提供科學的依據。這依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沒有檢驗出毒物,並不意味著你做錯了,也可能存在著另外的,我們意料不到的死亡原因。你得相信科學呀!”
老周說:“科學也是有侷限的。就像法律是公正的,而執行法律的人若不公正,你還怎麼能保證法律的公正性?科學是人操控的,科學是來不得半點虛假的,可是,如果操控科學的人馬虎或是虛假,科學不也就蒙虛而成為偽科學了嗎?”
我說:“老周,我記得那年還有一起投毒案,一開始都懷疑那做飯的師傅。因為,就他一個人做的飯。毒是從粥鍋裡發現的。可是,那師傅實在是沒有投毒的動機。於是,就反覆讓他回憶那天早晨他都怎麼做的飯。按他所述,檢驗了所有的地方都沒發現毒物。那起案件差點成為懸案。後來,透過偵查,抓住了那個投毒的真兇,那真兇交待,他頭天晚上往鍋邊的一碗剩米飯裡投了毒,他以為那碗米飯是那師傅留著自己吃的。本來他想承包這個食堂,卻讓那師傅搶了去,他氣不過,就想毒那師傅個人。去核實的時候,那老師傅才突然想起,他早晨做飯,順手就把那碗米飯倒粥鍋裡了。可是,反覆回憶時,他無論如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