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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臨安亂

繼京東西路燃起戰火之後,大同帝國又出兵進犯大宋京西北路滑州進而威脅開封府,同宋兩國之間的戰爭規模進一步升級。

大戰將起之時,東京城中的禁軍士卒卻還在藉口鬧餉威脅主帥,為避免激化矛盾引發兵變等不可預測的後果,東京留守王黼急招都統制劉延慶回城統軍應戰。

不消王黼親自吩咐,劉延慶回到城中後,就立即出面妥善處理好了禁軍士卒鬧餉的問題。

不管是守,是逃,還是降,大戰來臨之前東京城中的社會秩序都絕對不能亂,這點算是王黼和劉延慶二人唯一的共識。

除此之外,兩人相互防範,再難統一意見。

實際上,經過這次逼戰和鬧餉事件後,王、劉二人已經正式撕破了臉皮。

王黼身為文官帥臣,天然就凌駕於武將之上,又長期居於朝中,與人爭鬥的經驗極為豐富,即便鐵了心要投降大同,也要儘量做得滴水不漏。

其人深知戰亂不比平日,官威不如兵權,乃牢牢掌控京營人馬調動權,以防範劉延慶狗急跳牆發動兵變,並向臨安朝廷上書,彈劾劉延慶縱兵鬧餉圖謀不軌。

而劉延慶也不是一般軍頭,自不會悶聲不吭背下這口黑鍋。

其人也向朝廷上了書,彈劾王黼守禦東京的種種詭異行為。

王黼極為狡詐,行事滑不溜秋,讓人無從抓住其把柄。

劉延慶雖然一直懷疑王黼會投降大同,卻也沒有真憑實據。

而且,大宋武將不受文官帥臣節制,還敢告刁狀,乃是大忌。

但兩人已經撕破臉,就算劉延慶忍辱負重,也別想在王黼這裡討不到半點好,索性就將事情鬧得更大一些,徹底與其劃清界限。

別管有沒有王黼投敵的罪證,先潑了髒水再說。

待日後這廝真的投降了大同,憑藉這份“政治敏感性和堅定性”,就能抵消劉延慶自己棄城逃跑的罪責。

操作得好的話,還能將自己打造成與叛國賊做堅決鬥爭的勇士,並藉此獲得新君的賞識,從而東山再起。

其人還以全力應戰為名搬進了軍營吃住,無事不出營,有事也只以公文來往,堅決不給王黼發難的機會。

大戰將起,東京留守司文武官員不僅不能精誠團結共抗強敵,反而因彼此之間的嚴重不信任而搞起了對立,還向朝廷告起了御狀,將醜事鬧得人盡皆知。

收到王黼、劉延慶二人的上書,剛剛擁立新君的臨安朝廷官員如同嗅到了鮮血的蚊蠅,立即興奮起來,紛紛就此事上書言事。

先是有人就事論事,彈劾劉延慶驕縱跋扈不受節制,必須嚴懲;

又指責王黼馭下無術,連一個軍頭都收拾不了,愧為三師重臣。

此論貌似各打五十大板,看起來客觀公正不偏不倚,實際卻是意有所指,絕不是為了和稀泥息事寧人。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官員接過這個話題,並以話術手段轉移矛盾,將王黼、劉延慶二人帥將不和的問題原因歸咎於東京留守司機構設定不合理。

須知道,遷都臨安是前任皇帝趙佶的提議,設定東京留守司也是道君不顧群臣反對一意孤行的結果。

也就是說,朝臣們針對東京留守司將帥失和之事的討論已經轉變了風向,鬥爭的矛頭不經意間便指向了太上皇趙佶,正是因為其人所用非人才有今日之亂。

在尊尊親親的封建君權時代,君父的尊嚴高於一切,就算知道太上皇實際啥都不是,明面上也絕對不能承認這一點。

除非有臣子發了瘋,不然絕不敢蠱惑天子收拾自家老子。

所以,東京留守司機構設定不合理之論的真實目標並不是趙佶,而是其人的親信。

只有拿掉了這些人,新官家才能徹底坐穩江山,上竄下跳搞事的小臣子們也才能上位分果果。

沒能追隨太上皇南幸的道君寵臣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透這些人的真實謀算,性命攸關,如何敢放縱朝中這股暗流。

道君寵臣們立即以大敵當前,朝中卻有小人慾要自亂陣腳其心可誅為由進行堅決反擊,力勸天子一定要明辨是非,切勿為奸臣所矇蔽,行敵人快而臣民痛之事。

大宋朝堂的黨爭持續了近百年,利益各方政治鬥爭的經驗都非常豐富。

進攻方眼見有人主動跳出來承接火力,不僅不慌,反而更加來勁。

這些人的奏書開始指向具體的人和事,公開指責奸臣相互勾結,矇蔽聖聽欺壓群臣,才會致天下禍亂於此。